東風傳奇(全本)-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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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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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玉女多情

谷飞云出了院子,就纵身飞起,掠上屋詹,刚越过一重屋脊,突然感到一缕
劲急风声,直向自己面门射来,举手一抄,但觉人手甚轻,好像只是一个纸团,
心中暗暗一楞,迅速忖道:「这人可能把自己看作束无忌,才投来的,那一定是
什么机密消息了。」

一念即此,立即打开纸团,低声瞧去,只见一张手掌大的纸上,用木炭潦潦
草草的写了一句话,那是:「东海龙王那里不用去了。」除了这十个字以外,下
面并没有具名。

谷飞云看得不禁又是一楞,从这纸条上的语气看来,分明是给自己的,这人
会是谁呢?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见东海龙王?他要自己不用去了,自己要不要去
呢?人在思忖之际,又已飞越两重屋脊,就在此时,耳中忽然听到嘶的一声轻响
,一道人影划空而来,泻落到自己面前。

谷飞云目能夜视,一眼就看清来人身穿一袭青绸长衫,面貌清俊之中,略见
冷峻,手中摇着一把摺扇,赫然正是小诸葛束无忌。会在这里遇上他,当真是仇
人路狭。谷飞云还没有开口,束无忌目光直注如电,冷然道:「你是谷飞云?」

谷飞云也摺扇当胸,摇了两摇,傲然一笑道:「一点不错。」

束无忌沉笑道:「你倒很坦白。」

谷飞云笑了笑道:「你既已在此现身,在下再扮下去不是没有意思了?」

束无忌哼了一声道:「你把面具取下来。」

谷飞云道:「那倒不用,阁下只要知道我是谷某就好了。」

束无忌冷峻的道:「谷飞云,目前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投入本教,一是
死路,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谷飞云道:「你是在威胁在下?」束无忌微哂道:「我用不着威胁你。」

谷飞云大笑道:「要在下除了投入通天教,就是死路,说这话的人,应该有
把谷某置之于死地的把握,阁下有此把握吗?」

束无忌突然仰首向天,发出裂帛似的一声长笑,双目寒光暴射,森笑道:「
束某如无把握,就不会说出来了,谷飞云,你可是想接我几招试试吗?」

谷飞云在这一瞬之间,心头大为惊异,要知他练成「紫气神功」,本身功力
精进,自可从笑声中听得出对方功力的深厚来,就凭束无忌这声长笑,就显得内
力精纯无比,比之昨晚何止倍徙?难道他昨晚被自己震伤内腑,修复伤势之后,
内功也忽然精进了?一面笑道:「阁下既然划下了道,在下也正想试试阁下是否
比昨晚多学了几手绝艺来了?」

束无忌手摇摺扇,冷嘿一声道:「很好,你可以出手了。」

谷飞云也摇着摺扇说道:「阁下只管出手,在下接着就是了。」

束无忌面现郁怒,沉嘿一声道:「小辈找死。」举手之间,摺扇直点过来。

这一式只是随手点出,毫无招式可言,但谷飞云就已感觉到对方点出来的摺
扇,不仅从扇头涌出一缕阴柔劲气,宛如锋利剑刃,森寒无比,就是随手一点,
也暗藏了几个厉害杀着,不论你如何躲闪,都在他扇头指向之处。

心头着实暗暗吃惊,束无忌果然在一晚之间,不论内力、招式,都精进得令
人刮目相看,当即身形一晃,施展「紫府迷踪」身法,向左横跨而出。束无忌反
应极快,你向左跨出,他跟着横跨一步,摺扇依然笔直点来。

这回自然比方才更近了,而且直指咽喉,相距已不过两尺光景,他口中冷然
道:「谷飞云,只此一招,我就可取你性命,只要你肯投到家师门下,咱们立可
化敌为友。」他摺扇果然停住,没有再逼进过来。

谷飞云冷笑道:「你以为谷某没有办法破解吗?」口中说着,右手摺扇昂处
,突然疾划而出,扇头撞上对方扇头,但听一连响起三声「嗒」「嗒」轻响,谷
飞云感到自己贯注「紫气神功」的摺扇,宛如击在铁棒上面,十分沉重,只把对
方摺扇拨开尺许光景,心头更是惊讶不止,自己这一记使的乃是「乾坤八剑」中
的「乾字剑法」,居然没有把他摺扇震荡开去。

束无忌大笑道:「原来你已练成了昆仑派的乾坤八剑,哈哈,那也未必管用
。」摺扇一翻,飞出五点扇头,朝谷飞云身前五处大穴急袭而来,这一招比方才
更快速,更凌厉,扇影未到,五道尖风,宛如五支无形长剑,刺到身前。

谷飞云没想束无忌在一夕之间,竟有如此厉害,方才使出乾坤八剑中的一剑
,只能把对方一支扇头拨开寻尺光景,这回他使发出五支扇头,只怕连「乾坤八
剑」中的任何一剑都无法把他格开。心念闪电一动,他立即朗笑一声道:「阁下
那就再试试谷某一剑。」喝声未落,手中摺扇突然迎着对方五点扇头连划了九剑


要知昆仑「乾坤剑法」,原来六十四式,经昔年武林一奇乾坤老人把六十四
式取精用宏浓缩为「乾坤八剑」,练到精熟之后,再合两剑为一招,成为「乾坤
四剑」,这四招剑法,可说夺天地造化之机,威力之强,非同小可。

谷飞云是因「乾坤剑法」已无法取胜,才使出「乾坤四剑」来的。这招「乾
坤一剑」,实是四剑中最具威力的一招,剑招甫出,果然声势进异,刹那之间,
九道扇影,长短参差不齐,却如风起云涌,剑气弥空,凛烈森寒,把对方五点扇
头一下压了下去。

束无忌惊异的道:「乾坤一剑。」身如惊鸿,倏然引退,好快的身法,一下
往后飞退出去两丈来远。谷飞云还是第一次使展「乾坤一剑」,只觉剑势乍发,
如有神功,他还不知道束无忌是自己飞退出去的?还早被自己这一招震飞出去的
?摺扇刚刚收回,正待凝目看去。

只听束无忌沉喝一声:「小子,看来留你不得了。」他退得快,来得更是神
速无比,喝声入耳,人影一晃而至,一掌当胸拍到。

谷飞云几乎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来不及,右手抬处,正待迎着推出,突听耳
边有人喝了声:「接不得。」但已经迟了,谷飞云的手掌业已朝前推了出去。

昨晚,谷飞云曾以一记「纵鹤手」硬接束无忌的「天龙掌」,结果束无忌被
「紫气神功」震飞出去,还负了极重的内伤。今晚,两人这二掌上又成了硬拼之
局,但谷飞云掌势推出,立时觉得不对。这一掌他使的乃是「金刚掌」,但他练
成「紫气神功」,不论你使展何种掌功,紫气自会随掌并发,他感到不对,是对
方这一掌竟然重如山岳,自己推出的掌力,丝毫无法把它推动。

不,双掌乍接,但觉压力奇重,自己一身「紫气」几乎快被震散,胸口一窒
,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一个人立被震得站立不住,一下朝屋下跌落下去。束无
忌也想不到谷飞云竟能接下他一记「翻天印」,还被「紫气」反震逼得后退了一
步。就在此时,陡见谷飞云翻跌下去的人,忽然腾空飞起,朝外激射出去。

束无忌杀机已动,岂肯让你负伤逃走,口中大喝一声:「小子,看你还能逃
得出多远?」双是一点,人如浮矢掠空,朝谷飞云身后追去。其实谷飞云胸口一
窒,翻身跌落下去,人已昏了过去,根本没有腾空逃走,那条腾空飞起的人影,
敢情眼看谷飞云负伤,才故意现身,想把束无忌引开而已。

就在束无忌划空追去之际,暗影中疾快的闪出一个苗条人影,一下掠到谷飞
云身边,俯下身去,双手抱起谷飞云身子,藉着墙下阴暗之处,加快脚步,急急
奔行而去。现在,她已把谷飞云放在床上,这是她自己的卧床。

她空有一身精纯的武功,这一段路,也不过二三百尺而已,她已跑得心头狂
跳,娇喘不已,一颗心几乎快要塞上喉咙.连四肢像散下一般。她把他放在床上
之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下掠到后窗,放下了布帘,才一手扶着椅背,
一手抚胸,大大的喘了两口气。

她从没有像今晚这般害怕、紧张过,直到现在心头小鹿还没有平复下来。她
思潮更是十分紊乱,昨晚,她也参与了围攻谷飞云,甚至她在酒筵上,在动手之
际,都一再以「传音入密」向谷飞云示过警,在她认为由大师哥主持,还有天机
子和羊角道人参加,对谷飞云而言,这是何等周密的陷阱?

但她想不到谷飞云的武功,竟然如此出乎意料的强,不但没有人拦得住他,
而且还一掌把大师哥震成重伤。今晚,她发现大师哥的武功,一夜之间有着惊人
的精进。大家是同门师兄妹咯,谁有多少底子,都清楚得很,不错,大师哥的武
功,确是胜过同门师兄弟甚多,甚至练成了同门中无人练成的「天龙爪」,但同
是同门师兄弟的武功内力,相差得不会过份悬殊。

但今晚她看到大师哥的武功。竟然超越平日的大师哥甚多甚多,甚至最后使
出来的,还是师门中最厉害的「翻天印」,大师哥根本不会「翻天印」。这个大
师哥,莫非是?她不敢再想下去,急急走近床前,看着双目紧闭,脸上戴了面具
,和大师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谷飞云,心中暗暗焦急,她迅速从挂在床头的革囊中
,取出一颗圆眼大的腊丸,轻轻捏碎外壳,里面是油纸包着的一颗药丸,很快的
剥开油纸,纤纤玉掌托着药丸,不禁犹虑起来。

这是师傅精制的救命药丸——通天夺命丸,每一弟子,随身只有一颗,不论
内伤如何严重,立有起死回生之功,但他在昏迷不醒之中。如何吞服得下去,除
非?她脸上一阵臊热,但也只是略为迟疑了一下,很快就作了决定:此时我不救
他,又有谁能救他?

她不再彷徨,立即举掌把药丸纳入口中,一阵咀嚼,就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
,低下头去,樱唇一下接合在他两片嘴唇之上,这一下又使得她心头一阵狂跳,
几乎惊慌失措,但一想到这是为了救他,稍作镇定,就舌尖用力,拨开牙齿,把
嚼烂的药丸,和津哺了过去,再缓缓吸了一口真气,再缓缓度入。

她怕一口真气力量不足,度了一口之后,继续吸气,再次度入。谷飞云只是
被强大的掌力,把他「紫气神功」震散,才闭过气去的,但「紫气神功」仍然在
他体内,一时之间,因无人主持,恢复得较慢而已,是以他虽在沉睡之中,气机
却在慢慢的凝聚,只是遭到强大压力被闭住的一口真气还不能通畅,所以没有清
醒过来。

此时经她度入第一口真气,体内真气,经外来真气的接引,立时把他闭住的
真气贯通了。她第二口真气堪堪度入,谷飞云也就霍然清醒过来,双目倏睁,看
到一张清丽娇靥,正在面对面的给自己度气,心头方自一怔。

四目相投,正在给他度气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突然醒来,一时之间
。当真娇羞得双颊发赧,口中嘤咛一声,一双玉手紧捂着脸,疾退数步,大有恨
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之感。

她虽然捂着脸,但谷飞云早已看清楚了。她是通天教主门下的五弟子祝纤纤
,同时也立时想起自己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自己是被一股强大压力逼得透不过
气来,那么自己负伤昏迷,是她救了自己!一念即此,急忙低声叫道:「姑娘…
…」

这两个字,他叫得虽轻,但听到她耳中,恍如焦雷,心头蓦地一紧,她那还
顾得捂脸,没待他第三个字出口,急忙用一根玉指,竖在樱唇之上,轻轻「嘘」
了一声,才胀红着脸走上两步,凑近过去,吹气如兰,悄声道:「你服了伤药,
刚刚醒转,你好好养一回神,伤势才能好转。」这几句话,也说得她全身燥热,
一张脸红得比红布还红。

谷飞云躺着点点头,悄声道:「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祝纤纤也悄声道:「你……快别说话了。」这一阵工夫下来,她已经自然了
许多,悄悄移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床边。

谷飞云不敢多说,缓缓闭上眼睛,运气检查了一遍,居然气机通畅,身上毫
无异处,似是并未负伤一般。要知他练的「紫气神功」,本可抵卸任何外来的力
道,但他总是时山尚浅,功力不足,才会被「翻天印」震散,本来就没有负伤,
只是闭过气去而已,经过这一阵工夫的休息,体内真气已经逐渐恢复,自然没有
事了。

没有负伤,他自然又睁开眼睛来了。祝纤纤坐在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心头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看他又睁开眼来,不觉粉脸又骤然红了起来,轻声道
:「你……」

谷飞云一下翻身坐起,轻声道:「在下刚才运气检查,并未负伤。」

祝纤纤急道:「不会的,你被大师哥掌力击中,从屋上跌下来,方才……一
直昏迷不醒,虽然服了师傅的救伤丹。也不可能好得这样快法,就算好了,也应
该坐着好好运一回气……」

谷飞云看她一脸俱是关切之色,心头十分感激,伸出左手一下握住了祝纤纤
的纤纤玉手,说道:「祝姑娘,谢谢你,我真的完全好了,也许方才我并没有负
伤也说不定。」

祝纤纤被他握住了手,脸上一阵红晕,但没有挣山去,让他握着,一面低低
的道:「这不可能,你是被「翻天印」击中,跌坠下来的,就算练成护身真气,
也一样会伤在掌下。」她不知道谷飞云练的「紫气神功」,是道家第一神功,比
之护身真气,还要强出许多呢。

谷飞云轻声问道:「姑娘今晚怎么发现在下负伤的?」

祝纤纤螓首微垂,细声道:「我从前面回来,经过廓下,听到大师哥和你说
话的声音。当时以为你虽被大师兄发现,但大师哥决不是你的对手,自然也留不
住你的了,后来你们动上了手,你忽然被大师哥一记「翻天印」震飞下来,跌到
地上,就昏了过去……」

谷飞云道:「这件事在下也弄不明白,束无忌武功内力,本来都比在下要逊
上一筹,但今晚恰似换了一个人,内力之强,逼得在下几乎承受不住,才闭气去
的。」

祝纤纤轻声道:「你当他真是大师哥吗……」

「啊。」谷飞云惊啊一声道:「他是……」

「嘘。」祝纤纤脸现惊惧之色,口中轻轻「嘘」了一声,续道:「幸亏你命
大,就在你跌坠下来之际,忽然从墙头冒起一条人影,往外飞射出去,大师哥以
为是你负伤逃走,立即纵身追了出去,我看你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那能见死不
救,就冒着危险把你抱了进来……」

谷飞云道:「有人在我跌坠下来之时,腾空朝外飞射出去。」他登时想到丁
易跟着自己身后来的。

祝纤纤道:「那人轻功极高,腾空飞起,一闪而逝,快速无比。」

谷飞云心想:「丁易轻功不错,但决没有她说的这么快法,哦,有人以「传
音入密」叫自己接不得的并不是丁易,那么这人会是谁呢?」

祝纤纤看他没有作声,红晕双颊,接着说:「我……我三年前,奉派随二师
哥(张少轩)到西山别业去,扮他二少夫人,两年多时光,二师哥连手也不敢碰
我一下,今晚……今晚……我看你伤势沉重.纵有救伤灵药,但你根本吞不下去
,才……才……」用口哺他,这话她自然说不出来了。

谷飞云右手轻轻覆上她手背,把她一只玉手,合在手掌之中,柔声道:「祝
姑娘,我知道,前晚蒙你两次暗中示警,已经深感盛情,今晚又蒙你不顾一切冒
险相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祝纤纤轻轻从他掌心抽回手去,掠了一下鬓发,斜睨了他一眼,低声道:「
我是要你报答才救你的吗?」

谷飞云又伸过手去,把她纤手拉了过来,口中低低的道:「当然不是……」

两人为了低声交谈,本来就坐得很近,他这轻轻一拉,她一个软绵绵的娇躯
,随着缓缓偎入他怀中,一面在他耳边幽幽的道:「二师哥一向对我很好,但我
总觉得和他合不来,自从我第一次在西山别业看到你,我……就像春蚕自缚,一
直有着你的影子,所以前一天大师哥接到密报,说四师哥是你假扮的,准备晚餐
后把你擒下,我心里一直很着急……」

谷飞云耳边听她娓娓细语,鼻中隐隐闻到一缕沁人心脾的幽香,情不自禁的
双手环着她娇躯,低下头去,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低声道:「纤纤,我永远不会
忘记你的……」谷飞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娇躯,迅速低下头去,一下吻住她两片
樱唇。

祝纤纤不防他会如此情不自禁,她也感到自己和他只有这一刻相聚,是最宝
贵的,因此任凭他抱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挣动,也任由他吮吸和游移,分不清是
窒息还是兴奋,是甜蜜还是忧伤,反正把心交给他了。只此一刻,值得她永远的
怀念和永恒的回忆。

祝纤纤却没有想到,谷飞云接下来的动作更出乎她的意料。谷飞云把她搂坐
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虽然还是隔着衣服,还是可以感到怀内的
可人儿丰满和富有弹性的肉体。祝纤纤本能地他怀内摆动着身子时,使谷飞云有
了男性应有的反应。

坐在谷飞云怀内的祝纤纤马上就感到了这突变,红晕马上涌到了脸上,她娇
羞道∶「大哥,你坏透了。」

谷飞云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谁叫你那麽美,美得让谷飞云情不自禁。」
祝纤纤还没有回应,谷飞云已熟练地把大手伸入她衣服内,肆意地抚弄着那丰满
的胸脯,一张嘴不断吻着那娇嫩耳珠和俏脸。祝纤纤经不起谷飞云不断爱抚的挑
逗,也忍不住伸出玉臂紧抱着谷飞云。

谷飞云不再耽误时间,就去解她的衣服。祝纤纤这时已存了献身之心,她知
道他们可能只有这一刻相聚。于是娇羞地道:「大哥,你先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谷飞云当然遵从她的意思,转过身去,只听背后欷欷簌簌一阵,然后祝纤纤
爬上了床。

谷飞云转过身来,祝纤纤果然已经躲入了被窝当中。谷飞云一刻也不耽误,
双手齐动,解下自己的衣服,赤裸着也钻进被子里。祝纤纤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红
颜知己,她已先自行脱下衣服,全身只着一条白色的小亵裤。她害羞地背对着谷
飞云,谷飞云从她背後搂着她的腰,她有点紧张,身体紧绷着,这是很自然的现
象。

谷飞云把她搂入怀里,低头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用轻柔的声音诉说着甜言蜜
语,开始以手指探索她的曲线,由於她双手护胸,只能抚摸其它的部份。谷飞云
像是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记,吸吮着她的肌肤,直到她发红、发热,她才渐渐地放
松了下来。

谷飞云导引她转过来面向谷飞云,祝纤纤含羞带怯地半闭着眼睛,一张迷人
的脸庞红烫如火,一手托起她的娇靥,谷飞云柔情蜜意的吻着她的双唇,谷飞云
的舌头在她的嘴里不断地探索,然後跟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当祝纤纤开始回应谷飞云的亲吻,双手回抱着谷飞云的脖子,谷飞云的手已
侵占她那挺实的乳峰,手掌轻轻地拂抚着她的乳头,她的双唇已烫如火,乳头也
硬挺起来。

谷飞云对被子下面雪白的肉体有着非常大的兴趣,谷飞云用脚慢慢地扯掉她
上身的被子,看着祝纤纤动人的曲线,大小适中的双峰,随着祝纤纤的喘息而上
下微弱地起伏着,谷飞云一手搓揉着她那浑圆的右乳,张口含住雪白微红的左乳
上。祝纤纤的双峰并不大,但粉嫩的皮肤、粉红的蓓蕾却十分诱人。

祝纤纤虽说害羞不敢主动,但身体传来一波波的快感,也逐渐淹没她仅存的
羞意,喘息声渐渐急了起来,而身体也越来越热,身心有着莫名的空虚感,使她
不禁地轻扭动着身体。

谷飞云微侧着身压在祝纤纤的身上,咬着微微颤抖的椒乳,双手不停逗弄着
祝纤纤敏感的身体,等到祝纤纤渐渐呼吸急促起来,反应也越来越热烈时,谷飞
云的手也从腰抚到大腿,然後爬到她双腿之间,她立刻全身僵硬紧绷了起来。

谷飞云发现时机还没有成熟,她夹紧大腿闭合着,守着最後一道防线,她还
是无法完全放开心抗拒着,使他的双手无法继续深入,只好在桃源洞口外徘回。
谷飞云了解这是她的第一次,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挑逗软化她。

谷飞云一双手分别攻向祝纤纤的玉胸和大腿,一边吻着祝纤纤微张的小嘴,
一手轻轻在大腿间来回抚摸着,一手搓揉着坚挺的乳峰,还不时地轻咬着耳朵,
并在她耳旁轻声细语表达自己的爱意。经过谷飞云一连串的三路夹攻,外加心理
攻势,祝纤纤终於弃守阵地,让谷飞云侵入她最後防线。

谷飞云伸出一脚卡在她双腿间,让她无法再合并起来,谷飞云的手已经开始
在亵裤的重点部位上慢慢的抚摸,用手指在那纵的裂缝上上下不停地游走着,谷
飞云微妙地振动着手指时,可以感觉到祝纤纤的臀部也在同时有着微妙的回应。

祝纤纤发出了一些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呻吟的娇喘声随着谷飞云的手指移动
的幅度,音调慢慢地提高了,而溢出来的爱液也将内裤泄湿了一片。祝纤纤被挑
逗得星眸半睁,媚眼丝丝,身体扭着想闪躲撩人的手指,反而更增加了接触的快
感,诱人的呻吟声由小嘴中传出,火热的身躯夹带着醉人的香气,雪白的肌肤隐
隐透着粉红,她的理性已被情欲之火所吞噬。

谷飞云知道机会已经来了,便趁势脱下她的亵裤。他看着祝纤纤媚眼如丝地
气喘着,身子的颜色也是雪白而带点儿粉红,大小适中的乳峰,随着她快速的呼
吸而上下剧烈起伏着,纤细动人的曲线的腰身、雪白的双腿间,阴毛也只是稀疏
的一小撮。那诱人的肉体给谷飞云带来强烈冲击,再也无法压抑住爆发的欲火。

谷飞云分开她双脚,又重新压上她诱人的肉体,一手扶着宝贝在她阴核上磨
着,直到她受不了这种刺激,身体自然起了迎合後,谷飞云才顶进祝纤纤小穴里
面。祝纤纤的脸上因为痛楚而蹙起的秀眉,额上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双手推着
谷飞云的胸膛,似乎想将谷飞云推开。

谷飞云爱怜的吻着祝纤纤双眉,说道∶「纤纤,很痛吗?忍一下,等一回就
好了。」

祝纤纤脸色苍白摇着头说∶「没有关系……为了你……我愿意……」

谷飞云知道要当机立断,突破她的处女膜才行,於是便狠心地把整根宝贝深
深插入她的阴户中。祝纤纤突然感到一阵撕裂的痛楚,那强烈的痛楚,让她不由
得惨叫出声∶「噢……痛……轻一点……啊……不要……动……」她痛得眼泪都
流出来了,还紧紧咬住下嘴唇,谷飞云感觉到她的指甲陷入自己的皮肤里,娇躯
也在自己身下直抖。

谷飞云一见她痛苦难忍的样子,暂停动作,温柔的安慰她说∶「纤纤,对不
起,弄痛你了。忍耐一下,一会就不痛了。」

祝纤纤脸色苍白哽咽的说∶「不要紧……你先不要动……让我喘口气……」

谷飞云觉得她的小穴里是又暖又紧,阴道嫩肉把宝贝夹得紧紧,有一点难受
,但很爽,很舒服。听她如此说,谷飞云温柔的安慰她说:「纤纤,再忍耐一下
,把身体放轻松点,待会就不再痛了。女人都是要经过这一关的,以後就会很快
乐、很舒服。」说完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再吻着她的檀口香唇,一只手不
慢不快地在她的乳峰上搓揉,还用手指捏弄着乳头,将宝贝延着穴心慢慢的磨转
,耐心的挑逗她的情欲。

经过谷飞云努力了好一阵子,爱液从阴道内分泌出来,渐渐地,祝纤纤小穴
开始放松湿滑,不像刚才那麽样紧凑乾涩,她的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换成双颊
泛红,星眸微闭,鼻中一阵咻咻急喘。透过窗外射进的月光,她眨了眨眼睛,隐
约看见他们俩的身体交缠,以最亲密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对此,她却只能发出无
病的呻吟声。

祝纤纤难耐阵阵酥麻的磨擦快感,又哪是初尝云雨的她所能承受,柳腰雪臀
本能的迎合摆动着,开始主动的迎合谷飞云的动作,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娇媚的
呻吟声:「唔……唔……」

谷飞云再度吻上祝纤纤那鲜艳的红唇,舌头更伸入她口中,不断地搜索着滑
嫩的香舌,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手上不紧不慢地揉搓着她挺实的玉峰,腰部
轻提慢压,让宝贝缓慢地进出移动。只见祝纤纤星眸微闭,脸更是红如蔻丹,双
手紧勾住谷飞云的肩颈,一条滑嫩的香舌紧紧的纠缠谷飞云的舌头。随着谷飞云
的轻抽慢插,自秘洞中缓缓流出的爱液,夹杂着片片落红,口中更是「哼」、「
啊」的呻吟声不断。

看到祝纤纤这副妖媚的样子,谷飞云忍不住双手捧住粉臀,藉着爱液的润滑
,开始加快了上下进出的速度,首先是九浅一深,等阴道再松滑点,没这麽紧迫
再改用八浅二深、七浅三深。只见祝纤纤的双手双脚,有如八爪鱼般紧紧地缠在
谷飞云的腰上,柳腰粉臀不住地摇摆上挺,迎合着谷飞云的抽送,发出阵阵「啪
」、「啪」的急响,口中不停地叫着:「啊……嗯……好……啊……哦……好美
……啊……哦……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谷飞云改变忽浅忽深的抽插,开始使力地挺动胯下宝贝,
一阵阵猛抽急送,下下皆深入花心之中,享受那传来强烈的冲击快感,脑中所有
灵智逐渐消退,只剩下对肉欲本能的追求。祝纤纤双手按在谷飞云的胸膛上,在
谷飞云不停的冲刺下,秀发如云飞散,胸前玉峰不停的上下弹跳,柳腰粉臀不停
的挺举着,口中不停狂呼浪叫:「啊……不行了……好舒服……啊……啊……」

看到祝纤纤这副淫靡的媚态,每一个表情都是那麽荡魄勾魂,有如久旷的怨
妇般迎合着谷飞云的抽送她,语调中带着无尽的满足感,心中只剩下对肉体欲望
快感的追求。谷飞云这才全力进攻,实施全面进击,不停耸动屁股,快如奔马,
奋力抽送,嘴唇也正吸舐着乳头。

「啊……不行了……啊……啊……」只听祝纤纤一声娇喊,整个身体一阵急
遽的抖颤,两手死命的抓着谷飞云的肩头,一双修长美腿更是紧紧的夹缠着谷飞
云的腰部,小穴嫩肉一阵强力的收缩,紧紧箍住胯下肉茎,一道热滚滚的阴精自
小穴深处急涌而出。

谷飞云连忙胯下一挺,用宝贝紧抵住小穴花心,双手捧住她的粉凸嫩臀一阵
磨转。只见她玉面泛着一股妖艳的红晕,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迷人的红唇
张开,鼻中娇喘之声不断,颤抖的身躯紧缠谷飞云,整个人沉醉在泄身的高潮快
感中。

经过绝顶高潮後的祝纤纤,全身的力气彷佛被抽空似的,微闭着一双迷离的
媚眼,泛红的肌肤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整个人瘫在谷飞云身下,哪里还能动弹半
分?迷人的红唇微微开启,阵阵如兰的香气嘴里吐出,仍沉醉在飘渺的高潮馀韵
中。

谷飞云吻着祝纤纤失神的脸庞,双手轻轻抚摸她火热的娇躯,谷飞云等到她
的阴道不再抽搐,喘息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抽出宝贝让她侧躺在床上,然後才
扛起她一脚,从侧面谷飞云再度地让宝贝深入,然後让龟头去抵磨在她的花心上
面。接着谷飞云轻轻地让谷飞云的腰开始划着圆圈,咬了一口眼前震动的玉乳乳
头,谷飞云相信她也一定可以感受到,自己花心被抵磨的那种快活的酥麻感觉。

很快地祝纤纤就开始呻吟起来了:「啊……你……你……别这样弄……啊…
…啊……我……我的腰好酸呐……喔……你……喔……」

谷飞云慢慢地抵磨花心,一边轻咬着乳头,挑逗的对她说:「纤纤,舒服吗
?愿不愿意再来一次?」

祝纤纤已经忍受不下去了,不断地点头哀求说:「愿意……唔……唔……快
点啊……别……再……这样……逗我了……啊……喔……」

谷飞云要她说出了正确的要求,故意逗着她说:「快点什麽啊?」

祝纤纤脸上刹时浮上一层红晕,一副不胜娇羞淫荡的说:「像刚才……喔…
…那样……啊……别……再……唔……这种感觉……真是要命……插我……啊…
…快插我……啊……」见到祝纤纤的反应这般激烈,心中更是兴奋,谷飞云在她
说出了正确的要求之後,也开始不慢不快地前後抽送起来。

那股强烈的充实感,顶得祝纤纤不禁放声浪叫着:「唔……对……对……继
续……继……续……不要停……对……对……喔……喔……你顶得……我……好
快活……唔……唔……喔……」耳中传来祝纤纤阵阵的浪叫声,谷飞云兴奋得胯
下宝贝暴涨,两手紧抓着祝纤纤的细腰,恨不得将其插穿似地对这美女再大张挞
伐。只听一阵「啪」、「啪」急响,登时插得祝纤纤混身急抖,口中淫声不断。

「啊……喔……喔……天啊……唔……继……续……不要停……啊……好舒
服……嗯……又来了……啊……不行了……嗯……啊……」谷飞云看见祝纤纤楚
楚可怜的样子,心疼地放松了丹田,一股火热的精华喷薄而出,祝纤纤双腿一蹬
、全身一紧,两手死命地抓着谷飞云手臂,几乎要掐出血来。又是一股阴精狂涌
而出,她发出了一声长叫声之後,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谷飞云看祝纤纤脸色惨白,肌肤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胯下私处一片红肿狼藉
,小穴洞口夹杂着片片落红,于是抱着她进到浴室里面帮她清洗干净,自己也快
速的冲洗一下,才抱起她一起回到房间。两人穿好衣服,谷飞云搂着她,正待再
低下些头,去吻她的粉颈。

蓦地,房门上响起了两下剥啄之声,谷飞云一下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祝纤
纤一个人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急忙直起身子,焦急的道:「快躺下去。」

这时但听一个少女声音道:「五姑娘,你熟睡了吗?快起来。」祝纤纤推着
谷飞云睡到木床里首,一手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自己也紧捱着在外首坐
下,一面娇慵的道:「是谁?」

门外那少女声音道:「小婢奉大公子之命。来请五姑娘的,是教主召见。」

「啊……」祝纤纤惊啊一声道:「我马上就来。」接着朝谷飞云细声道:「
我师傅召见,马上要去,你再休息一会……」

谷飞云道:「我也要走了,今晚蒙你相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祝纤纤跨下木床,双手拢拢秀发,说道:「你这时不能出去……」

谷飞云道:「不要紧,你们师傅召见,师姐妹都去了,没人会注意的,我等
你走后,再出去。」

祝纤纤一双盈盈秋波看着他,不胜依依的道:「我走了,你……小心……」
谷飞云又忍不住搂着她,轻轻地吻了下去,时间匆促而短暂,她轻轻推开他的身
子,她脸上还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幽幽的道:「你珍重,我真的要走了。」

谷飞云低低地的道:「我会来找你的。」祝纤纤没有说话,用手掌抚抚脸颊
,急匆匆的跨出门去,又快速的阖上了房门。

谷飞云心中暗道:听她的口气,今晚和自己动手的束无忌,很可能就是通天
教主了,难怪自己在第二招上,就被他一掌震飞下来。不错,他以为自己负伤逃
走,才追了下去,大概没有追上,这时候才折回来。明天是大会正日,通天教主
这时候赶来,召集门下弟子,必然和明天大会有关,自己如能设法混进去,就可
听到他明天大会上有些什么阴谋了。

他艺高胆大,一念及此,就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而出,然后又轻轻关上房门
。原来房门外是一条走道,一排有四五个房门。他迅快穿出走道,点足跃上屋檐
,本来可以悄悄回转西院,自然不让人家发现才好;但现在他另有主意,倒希望
能遇上张少轩或秦剑秋,只要出手制住他们中任何一个,就可以假扮他混进去了


那知翻越过一重屋脊,依然没遇上一个人。看看天色,还不过二更光景,自
己扮的是束无忌,所有岗哨自然不会有人拦阻,索性继续往里掠去,瞥见一道人
影从东首围墙上掠起,一连两个起落,朝白己飞跃而来。转眼工夫,就已到得面
前,竟然是小孟尝张少轩,只见他抱抱拳道:「大师兄,小弟到处找你,找得好
不辛苦,嘻、嘻,小弟有一个好消息要向你报告……」

谷飞云看他话说到中途,忽然嘻嘻一笑,忍不住笑道:「你是丁兄。」

「当然,当然。」丁易笑道:「这时候他们师兄弟都给教主召去了,那会在
屋面上碰得到头?」

谷飞云道:「丁兄不是说有好消息吗?究竟是什么事?」

丁易一把拉着谷飞云衣袖,说道:「你随我来。」

谷飞云跟着他一连飞越过五六处殿宇,如以淮渎庙的地势来说,这里该是东
院了,但见院落深广,一片都是黑沉沉的不见一点灯火,只有在门内站着两个青
衣劲装的汉子。丁易好像回到家里一样,穿廓绕阶,走得十分熟悉,现在已经走
入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室,他依然脚下没停,跨进左处一间宽敞的卧室。

卧室中当然有床,床在靠北首的壁下。南首有窗,两边各有四张椅几,中间
还有一张小圆桌,围着四个石鼓形的凳子,圆桌上放一个瓷盘,盘中有一把茶壶
和四个茶盅。丁易走近小圆桌,在凳上坐下,随手取过茶壶,斟了两盅茶,说道
:「大师兄坐下来喝盅茶。」

谷飞云也在石鼓凳下坐下,问道:「丁兄,这是什么地方?」

丁易喝了口茶,说道:「这里就是你的卧室了。」

谷飞去奇道:「是我的卧室。」

丁易道:「本来是束无忌的卧室,你扮了他,不就是你的卧室了吗?」

谷飞云道:「束无忌是他师傅召去的,可能马上就会回来。」

丁易轻描淡写的道:「谷兄既然扮他,就要堂堂皇皇的取而代之,而且眼前
为情势所逼,你也非取代他不可。」

谷飞云道:「丁兄,你说得清楚点好不?」

丁易又喝了口茶,才凑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通天教中最机密的事
儿,老魔头除了门下八大弟子,还亲自训练了一百多名杀手,这些杀手,是在大
别山西峰坳的西峰山庄接受秘密训练,由白面霸王项继楚主其事……」

谷飞云道:「你这消息那里来的?」

「自然是听来的。」丁易得意的笑了笑,继道:「项继楚,就是项中英的父
亲,今晚就是由项继楚亲自把一百二十名杀手带来,交给束无忌这座院子。」

谷飞云问道:「这些杀手很厉害吗?」

「自然很厉害。」丁易道:「据说每个人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而且好像还
另外配备了极霸道的武器,杀伤力极强,究竟是什么,小弟就不知道了,但听他
们的口气,明天大会上,只要有那一门派反对的话,就要杀手把他们一体诛杀,
就可以想见他们的厉害了。」

谷飞云问道:「这些人是由束无忌指挥吗?」

丁易道:「杀手一共有两个队,项继楚走了,束无忌就要他两个儿子分领一
、二两,个队……」

谷飞云道:「项中豪、项中英?」

「没错。」丁易耸耸肩,笑道:「而且买一送二,高升、孙发也跟着来了。


谷飞云点点头,说道:「你的意思,要我在他回来之时,一举就制住他。」

「对极了。」丁易笑道:「否则我们用得着守株待兔吗?」

谷飞云道:「这事家父、家母都还不知道……」

「大师兄不用急。」丁易摇着手道:「此事十分重要,这些人可能被迷失了
心智,咱们如果不掌握住他们,明天大会上就防不胜防,等事情办妥了,兄弟自
会去禀报伯父母的。」

谷飞云道:「好,咱们那就通力合作,一举把他拿下。」

丁易道:「不,不,把他拿下,是大师兄的事,小弟只负责守在房门,不让
他逃出去。」

谷飞云笑道:「这还要和兄弟分吗?」

丁易道:「你一个人足够把他拿下了,兄弟如果再插上一手,岂不是和大师
兄争功了吗?」

谷飞云道:「那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束无忌呢,如果不是真的,只怕合咱们二
人之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呢?」

「不是真的他?」丁易惊异的道:「那是什么人?」

「很可能是老魔头。」谷飞云低声道:「兄弟方才差点还送了性命。」

「啊。」丁易睁大双目,说道:「你不是好好的?」

谷飞云道:「那是有人把他引开了,否则那时兄弟正好被他一掌震得闭过气
去,他只要补上一掌,兄弟就没命。」当下把方才和束无忌动手的情形,大概说
了一遍,只是把祝纤纤相救的一段,说成自己及时醒来,略一运气,差幸没有大
碍,虽然在时间上差了一段,但故事却接得天衣无缝。


丁易道:「原来还发生了这段故事,无怪兄弟到处都找不到你了。」

谷飞云被他说得脸上方自一热,陡然站起身来,低声道:「可能是他回来了
,哦,丁兄记着,万一他是老魔头改扮的,你听到兄弟咳嗽,就要立即退出去。


丁易问道:「那你怎么办?」

谷飞云道:「兄弟方才只是没有防备,有了准备,要退走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快躲起来。」

丁易为人机警,谷飞云话声堪堪出口,人已一下闪到入门处贴壁站停,连呼
吸都摒住了,不让对方听到丝毫声息。就在此时,只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到
门口,一个颀长人影,举步跨入。他自然是小诸葛束无忌了,谷飞云手中早已准
备了一把碎石子,等他走入房中,又走了两步,才突然抖手打了出去。

束无忌虽然回到自己房中,毫无戒备,但一个练武的人,尤其像他这样的高
手,耳目何等敏锐,骤然听到一阵尖细的破空之声,脚下立即一停,右手衣袖跟
着卷飞而出。这要是一般暗器,经他这记流云衣袖,自可全数震飞。

但谷飞云这一手「碎石打穴」,不仅是少林寺七十二式中的「米粒打穴」,
而且经顽石大师加以改进.有半数从他身边擦过之后,再以回劲取穴,何况谷飞
云练成「紫气神功」,碎石出手,每粒石子都含蕴了「紫气神功」。又岂是一记
流云飞袖所能卷飞得的?束无忌衣袖堪堪拂出,身前身后已有二十几处穴道被石
子击中,一下定住了身形。

谷飞云笑道:「看来这位总提调并不是假的。」不是假的,就是说不是通天
教主假扮的了。

丁易一下闪出,挑着大拇指,笑道:「大功告成,大师兄果然高明。」

谷飞云道:「丁兄,这人咱们如何处置?」

丁易笑了笑道:「咱们给他服下迷失散,不就是咱们的人了?只要给他脸上
稍加易容就可以了。

谷飞云笑道:「丁兄足智多谋,连小诸葛都会折在你手里,也足以自豪了。


丁易得意一笑,拱拱手道:「谷兄夸奖,哦,还有一件事,咱们也要一起办
妥了。」

谷飞云道:「还有什么事?」

丁易道:「项氏兄弟和高升、孙发二人。」

谷飞云点点头道:「不错、明天大会上就用得着这支人手,两个领队确实要
让他们服下归心丹才行。」

丁易道:「谷兄这时就给他脸上加上些,兄弟叫人去把两个领队叫进来。」
说完,转身往外就走。

谷飞云也不待慢,立即取出易容药物给束无忌脸上添补了些地方,登时变成
了另一个人。取出一粒迷失散,捏开他牙关,喂入口中,挟起他身子,放到后面
一间放杂物的小房间中,回身退出。丁易也走了进来,就在小圆桌旁坐下,随手
倒了两盅茶,一面说道:「大师哥,喝茶。」

谷飞云刚在他对面坐下,只听门口响起一阵轻步的脚步声,及门而止,接着
项中豪的声音,说道:「在下项中豪兄弟奉命来见总提调的。」

谷飞云随口道:「进来。」只见项中豪和项中英二人举步走入。

项中豪看到室中还有张少轩在座,急忙抱抱拳道:「在下见过总提调、副总
提调。」

项中英依然右手下垂,躬着身道:「小弟见过大师哥、二师哥。」丁易朝两
人含笑点头。

谷飞云抬抬手道:「请坐,我因明天就是大会首日,我们任务特殊,责任重
大,有许多事情,要和你们仔细谈谈。」

项中豪、项中英依言分在横头坐下。项中豪道:「在下兄弟一切都听总提调
的。」丁易拿起茶壶,给两人倒了两盅茶。

项中豪欠起身要待站起,一面说道:「副总提调,这个在下如何敢当?」

谷飞云双手向左右一分,按着两人肩头,说道:「你们两人坐着不用客气。
」这双手一分之际,已经屈指连弹,一连点了两人数处穴道。别说项中豪兄弟丝
毫没有防备,就算有备,他们武功不如谷飞云甚远,自然一下就被制住了。

第四十九章武林大会

丁易大笑道:「大师兄,可以了吧?」迅速从怀中取出两颗归心丹,分别给
两人服下,就回身往外走去,口中说道:「我去把高升、孙发唤进来。」谷飞云
随即双手连扬,解开两人被制住的穴道。

项中豪、项中英服下归心丹,似已忘掉刚才穴道被制之事,坐在圆上,神色
显得十分恭敬。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丁易已经领着高升、孙发两人走入。高升
、孙发一眼看到谷飞云,立即趋上几步,躬下身去,同声说道:「属下高升、孙
发拜见总提调。」

谷飞云一摆手道:「二位免礼。」

丁易取出两颗归心丹,说道:「明天大会上,可能有人在四周布毒,你们两
人负责指挥本教刀、剑武土,丝毫疏忽不得,这是两颗专解各种奇毒的药丸,服
下一丸,三日之内,百毒不侵,你们拿去吞下了。」说完,把药丸分给了两人。

高升、孙发接过药丸,不敢不吞,但心中难免疑惧,互看一眼,就把药丸压
在舌下,并未吞服。丁易看在眼里,沉哼一声道:「高升、孙发,你们好大的胆
子,本座已经告诉你们,这是解毒经丸,你们居然不信任本教,把药丸含在口中
,难道怀疑本座给你们的是毒药不成,本教真要杀你们,也易如反掌,何用给你
们毒药?」

高升、孙发听得心头一震,急忙把药丸咽了下去,连连躬身道:「属下不敢
,属下早已吞下去了。」

谷飞云颔首道:「你们两人,乃是本教心腹,岂会对你们下毒?」二人唯唯
应「是」。

谷飞云朝项中豪、项中英二人说道:「项兄、九师弟,时间不早,你们回去
休息吧。」项中豪、项中英答应一声,站起身,率同高升、孙发,退了出去。

丁易笑道:「大功告成。」

谷飞云道:「高升、孙发二人,武功虽然平平,但他们在江湖上混久了,懂
得也不少,方才他们把药丸含在口中,可见已经起了戒心。」

丁易笑道:「大师兄放一百二十个心,方才他们已经吞服下去,就算心有疑
惧,现在也不会有了,不然,还能叫归心丹吗?」接着朝里首呶呶嘴,压低声音
说道:「现在该去解开他穴道了,不过大师兄最好先给他取个名字,就留在身边
,当你传令好了。」

谷飞云点点头,两人一同走入里首一间,谷飞云先从他身上取出一柄铁骨摺
扇,再搜他怀中,并无他物,就随手替他解开穴道。」束无忌服下的是迷失散,
神智被药物迷失,眨着眼睛,似有茫然之色。谷飞云心中暗暗叹息,迷失散果然
厉害。

丁易已经在旁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见了总提调,还不行礼?」

束无忌茫然道:「我叫什么名字?」

丁易回头朝谷飞云笑了笑,才道:「你叫束传令,是总提调的传令。」

束无忌又道:「我是束传令,是总提调的传令。」

丁易一指谷飞云道:「他就是总提调,你只听他一人的命令。」

丁易朝谷飞云道:「好了,兄弟该走了,咱们明天再见,那时兄弟就是陈康
和了。」说完,往外就走。

四月初一,晴,今天是标准的清和天气,不冷也不热。今天是「天下武林联
谊大会」的首日,大会预定为五天,从四月初一到初五日止。既是「天下武林联
谊大会」,天下的武林中人自然会闻风赶来。通天教把天下武林分为东西南北四
路,一路也就是一个区域,每个区域,包括了少则几个,多则十数至几十个门派
,可说天下英雄尽入我教中。

闻风赶来的武林中人,只是些不成气候的人物而已;但不成气候的人物毕竟
比成名人物要多得多,这时候还只是清晨的辰初,晨曦刚刚露脸,淮渎庙前一片
广场的四周以及较远的山坡但他们只限于四周而已,因为广场四周,包括淮渎庙
正门这一圈,都用木椿和红色麻绳圈了起来,不是四路总令和通天教的人,谁都
不准擅入。

武林中人有一个好处,大家都很守法,虽然在这个木椿里面,隔上一二十步
,只有一个青衣劲装汉子站在那里,但没有一个敢擅入一步的。武林中人都这样
守法吗?那是因为主办这场「天下武林联谊大会」的是通天教。他说不准外人擅
入一步,你敢擅入一步吗?天底下好奇瞧热闹的人多得是,但会丢性命的事儿,
可没人敢试。

广场上,搭盖了一座两丈多高,广大宽敞的庐棚,足可容得下一两千个坐位
。正面高悬一方横幅红布,缀着:「天下武林联谊大会」几个擘窠大的金字。上
首放一张横案,案后左右两边,各放了两张锦披椅子。横案前面,左右两边也各
有两排椅子,分为紫红、大红、黄布三种席位,每排前面,只放一把太师椅是总
令主的坐位,后面是紫红席,有一二十把椅子,是这一路的各派掌门人的坐位。

大红席有三四十把椅子,是随同各派掌门而来的长老名宿的坐位。再后是黄
布席,每排都有一百来把椅子,则是各门各派门人弟子的坐位。在这两排椅子的
下首,各有一排大红席,每排放着五把椅子,往后共为十排,一边有五十席,左
右共有一百席,是给四路总令以外的来宾坐的。

现在已是辰牌时光,最先进场的副总提调张少轩、秦剑秋,和总接待祝纤纤
,另外则是三十名身穿青色长衫,胸别书有「迎宾」二字红绸条的青年汉子,和
三十名身穿青色衣裙,胸别「接待」二字红绸条的少女。

三十名青衣汉子由秦剑秋指挥,他们职司是给来宾领路的,因此分别站到了
会场四周,其实也隐含监视每个来宾动静之意。三十名青衣少女则站到了几排椅
子的后面,她们是专司来宾茶水的。这些人进场之后,就各自散开,自然是早经
排练过的,丝毫不见忙乱。

接着就看到有两名职司「迎宾」的青衣汉子领着一群人进入会场。这一群人
,少说也有四五十个,有道有俗,有男有女,有老的,也有年轻的,经迎宾把他
们分别领到左右两边的大红席落坐。

江湖上人能够在今天的「天下武林联谊大会」上,有资格坐到「来宾席」的
,自然都是大有来历的人,其中像天机子、羊角道人和毒手郎中秦大山等人,都
坐在前面一排的椅子上,可见这些来宾的身份和他们都差不多的了。

总接待祝纤纤今天依然穿着一身男装,天青长衫,薄底粉靴,手中执一柄朱
漆洒金扇骨的摺扇,当真玉面朱唇,风度翩翩。她走向大红席上,跟天机子、羊
角道人等人打了个招呼。接着四路总令的人马,也相继入场了。

走在首先的一路,是东路总令主东海龙王敖九洲,苍髯红脸,身躯伟峰,手
持一支漆成古铜色的龙头杖,虎步龙行,顾盼之间,果然有一股慑人的威仪。陪
同东路总令紧随东海龙王身边的,则是通天教主座下六弟子白素素,她也是东海
龙王的干女儿。

稍后是一个中年道人,面貌白皙,黑须飘胸,肩负长剑,手持玉拂,飘然有
出尘之概,他是东海落花岛主祁中奇。然后是泰山派掌门人石大山,五十出头的
老者。最后则是东海龙王二十六名随从,一色青布劲装的健儿,和泰山派八名弟
子。他们的位子是在左上首。祝纤纤慌忙迎了上去,把他们接到左上首。

东海龙王目光四顾,一手捋着苍须,洪笑一声道:「今日这场盛会令师一定
也会来的了?」

祝纤纤不作正面回答,只是谦恭的笑了笑道:「总令主是四路总令的龙头,
家师自然要来奉陪的了。」

这时南路总令的人马也相继进场了,祝纤纤躬躬身道:「敖老请坐,晚辈暂
时要失陪了。」

东海龙王大马金刀的太师椅上落坐,一面颔首道:「姑娘只管请便。」

南路总令主是衡山派掌门人南云子,年约七旬,花白头发绾着道髻,手持一
柄马尾拂,看去颇有道气。陪同南路总令来的是通天教主门下十弟子姬红棉,也
是一身男装。接着是身穿火红道袍的离火门掌门人罗尚祖,和身穿蓝布大褂的排
教教主冉勿赞,年约六十出头,看去像个土老儿。最后是南云子两个师弟景云、
浮云道人和十六名弟子。排教八名弟子。他们的坐位是在左首,东路总令主的下
首。

祝纤纤早已迎着,把一行人让到座位上落坐。接着进场的是北路总令的人马
。因为东、南、北三路总令都住在桐柏宫,一起来的,所以紧随东、南两路总令
之后,就是北路总令了。北路总令主是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是个五十出头的矮
胖老人,秃顶红脸,看去极为随和。陪同进来的是通天教主门下的六弟子白素素
,她当然也穿了一身男装。

稍后是山西快刀门主古福星、析城山主神拳裴通。后面是长白派八名弟子、
快刀门二十四名弟子和神拳裴通的两个门人。祝纤纤把他们迎到右首下首的座位
落坐。西路总令就住在淮渎庙,所以让路程较远的东、南、北三路先入场,现在
西路总令的人马也进场。

西路总令主的气势果然与众不同,走在最前面的是由四名青衣小丫环前导,
然后是总令主金母,由辛七姑陪同,稍后则是她门下四大弟子陆碧梧(席素仪)
、席素仪(陆碧梧,已被金母点闭「脑户穴」)、丁令仪、闻玉音。

然后是终南派掌门人平半山、华山派掌门人元真子、紫柏宫齐漱云、岐山姬
存仁、白石山刘寄禅、鹿长庚、蓝公忌、守山四老虬髯客尉迟律、竹杖翁竺天佑
、霸剑祁浩、开山刀陆南屏、许铁棠、季子良、冯熙、清真子、长真子、荆溪生
、姬存义。

最后由嬷嬷率领青雯、青霜、青风、青雨和扮成金母侍女的荆月姑、冯小珍
、全依云、沈嫣红、祝中坚、祝秀珊和各派门人弟子七十二人。总管陈康和(丁
易)、副总管徐永锡(谷清辉)、管事曹复初。一行人鱼贯入场,阵容极为壮
盛。

总接待祝纤纤早就迎了上去,把金母等人领到右首上首的席位落坐。她从早
晨到现在,心里一直惦着一个人,这时更是眨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朝西路总
令这支人马的每一个人仔细打量着,但她很是失望,这些人中,竟然没找到她要
找的人,心中不禁更加焦灼起来,他绝不会不来的,那么他到那里去了呢?今天
这个大会,非同小可,自己和他见了面,才能暗中告诉他,这真是急死人。

大家刚坐定下来,就有青衣少女纷纷端上茶水。这时也响起了一阵悠扬细乐
,乐声中,通天教门下男弟子小孟尝张少轩、秦剑秋,女弟子祝纤纤、白素素、
辛七姑、云芸娘、姬红棉等人立即一起迎了上去。西路总令总管陈康和(丁易)
和副总管徐永锡(谷清辉)站在后排,谷清辉低声道:「好像通天教主到了。」

丁易悄声道:「老伯知不知道通天教主究竟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谷清辉道:「武林中只怕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唉,他
把天下武林各大门派驱之若羊,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姓名来历,即此一点,
就可看出他的厉害的了。」

两人说话之际,只见从南首出现了一簇人,缓步进入会场。最前面的是大会
总提调小诸葛束无忌,他玉面朱唇,蓝衫银剑,看去当真潇洒已极。丁易口中轻
咦一声,悄声道:「他不是束无忌。」

谷清辉道:「他也不是小儿。」

「当然不是谷兄,谷兄统率了他们一批杀手,还没出场呢。」丁易压低声音
,续道:「这人可能就是通天教主扮的了。」

小诸葛束无忌虽然走在最前面,但他神色恭敬,行走之际,还半侧着身子而
行,显然是陪同极有声望的大会「贵宾」来的了。在他身后,缓步走来的是一个
白发披肩,白髯垂胸的老者。

这人身穿一件长仅及膝的黄衫,赤足麻鞋,生得脸长如驴,白眉下垂,面色
红润,双目开阖之间金光熠熠。最令人瞩目的是他右手拄一支如意头的羊脂白玉
杖,杖长六尺,粗如儿臂,通体晶莹,隐泛宝光!此老不用说是大会总护法玉杖
彭祖恽南天了。

稍后,则是四名手捧金剑的黄衣小丫环前导,然后是身穿黄色锦绣道袍,手
持白玉拂尘的西崆峒金鸾圣母,大会的副总护法。她身后以乘凤为首的十名女弟
子,包括宇文兰、许兰芬在内,一律身穿胸绣金鸾的黄色衣裙,腰佩长剑,显得
十分刚健婀娜。这一行人,总护法玉杖彭祖恽只有一个人,副总护法金鸾圣母却
摆足了派头,也显示了她的实力。

一簇人堪堪进场,张少轩、秦剑秋等人早已恭立一旁,一齐躬下身去,由张
少轩恭声道:「通天教门下弟子张少轩等恭迓总护法、副总护法莅临大会。」

玉杖彭祖微笑颔首,束无忌已领着玉杖彭祖、金鸾圣母走上长案,请二人在
左首两张锦披椅上落坐。金鸾圣母四名侍女则站到她椅子后面,乘凤等十名弟子
则一字排开,站到上首左侧。束无忌居然也在四把锦披椅子的右首一把坐了下来
。张少轩、秦剑秋、祝纤纤等人也在上首右侧一字排开,站停下来。

谷清辉悄声道:「看这情形,通天教主自己不准备在大会出面了。」

丁易道:「他扮成了束无忌,自然不会在大会露面了。」

谷清辉道:「这可能又是什么阴谋也说不定。」

丁易道:「他自己扮作束无忌,那么束无忌也不会在大会出现了。」

谷清辉颔首道:「束无忌率领的是他最精锐的杀手,不到某一时间,大概不
会出场的了。」

大会司仪就在此时大声说道:「天下武林同道联谊大会,大会开始,鸣炮、
奏乐。」喊声堪堪出口,南首入口处已经燃起一串炮仗,响起一阵劈劈拍拍的鞭
炮声音,同时也奏起了弦管悠扬的乐声,大会就在炮声和乐声中揭开序幕。

等乐声停止,司仪又高声说道:「请总提调报告大会筹备经过。」

束无忌站起身,朝四周抱拳作揖,朗声道:「诸位莅会贵宾、武林道长,在
下在向大家报告筹备经过之前,先给大家引见……」接着左手一抬,说道:「第
—位是大会总护法,昔年人称玉杖彭祖的恽仙翁。」玉杖彭祖依言起立,大家立
即报以热烈掌声。玉杖彭祖朝大家含笑点头致意,然后坐下。

束无忌又道:「第二位是大会副总护法,西崆峒金鸾圣母……」金鸾圣母也
在大家的掌声中起立,颔首致意。接着束无忌又依次引见了东路总令主东海龙王
敖九洲、南路总令主衡山派掌门人南云子、西路总令主崆峒金母、北路总令主长
白派掌门人傅一飞。四位总令主也一一站起,四周同样报以热烈的掌声。

束无忌等掌声一停,才轻咳一声,提高声音说道:「各位道长,天下武林联
谊大会,有这许多武林门派,这许多道长前来参加,这是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的盛
会,武林大会要加上联谊这两个宇,就是旨在使天下武林各门各派藉这一机会联
络友谊,本来东西南北各处一方的人,能够共聚一堂,握手言欢……」他说到这
里,口气微顿,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

束无忌续道:「本来,这只是一个理想,家师古通玄,昔年手创通天教,至
今已有四十年之久,早已勘破名利,不问尘事,惟因天下武林,有如江海波涛,
此没彼兴,争端迭起,血腥仇杀,无日无之,觑其原因,出在各门各派,各存门
户之见,只知一派的荣辱,罔顾公理,这也是平日没有门派与门派之间的联系和
友谊所致……」大家又为他鼓掌起来。

束无忌连连点头,朝四周鼓舞的人致谢,然后续道:「家师有鉴于此,才发
起这次的天下武林联谊大会,承蒙四方同道,各大门派一致认可,不远千里,莅
临参加,才能使得今天这一大会,成为天下武林的大团结,实在非常难能可贵…
…」大家又为他鼓起掌来。

束无忌微微一笑,又道:「本来这次大会是由家师所发起,家师理应出席才
是,但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久已不问世事,如果出席大会,也许有人会怀疑家师
别有企图,才命在下代表他老人家向与会的各位道长谨致谨忱,并祝大会成功…
…」大家没等他说完,又响起一片掌声。

「谢谢,谢谢。」束无忌拱着手连声道谢。接着又提高声音说道:「今天这
一大会,也是各门各派的联谊大会,而且莅临大会的各派掌门人不下数十位之多
,应该共同推举一位道长来担任主持大会,以利大会进行,现在就请各门各派的
道长推举一位主持大会的人,请到上面来主持大会。」

丁易悄声道:「他明明就是通天教主,却故意隐身幕后,说他师父没有来呢
。」

谷清辉道:「这就是阴谋了,此人这一手使得十分高明,大概会场上除了咱
们,谁都不知道哩。」

丁易道:「他连大会主持人都要大家推举,到底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谷清辉微笑道:「这是欲擒故纵,虽然目前还不知他的用意何在,但也快揭
晓了。」

正说之间,有人高声叫道:「咱们推举东海龙王敖九洲敖大侠。」立即有人
附和着道:「好,就是敖大侠。」

束无忌站在上首,听到有人推举东海龙王敖九洲,没有推举第二个人,这就
朗声道:「刚才有人推举敖九洲敖道长为大会主持人,不知大家意见如何?」场
中立即有人鼓起掌来。

谷清辉悄声道:「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了。」

束无忌脸含微笑,朝东海龙王拱拱手道:「敖道长,这是大家的意思,道长
请上来吧。」他左首本来就空着一张椅子,大家一直在猜测着,中间右首这把椅
子究竟是什么人的?如今已经得到答案了。

东海龙王敖九洲站起身来,呵呵一笑道:「既是大家这般抬举,兄弟也不好
推辞了。」

手拄龙头杖,虎步龙行走上横案,朝玉杖彭祖、金鸾圣母二人拱拱手道:「
总护法、副总护法请了。」玉杖彭祖、金鸾圣母二人也还了一礼。

东海龙王朝束无忌拱手道:「总提调要老夫如何做法?」

束无忌看他举止好像并未被迷失散迷失神志,听到他这句话,才稍稍放心。
敖九洲数十年来,自大惯了,但他心志毕竟还是被迷失了、不然就不会问出这句
话来了。一面连忙抱了抱拳道:「道长主持大会,就是会场上大家有什么意见,
由道长征询多数人的意见,然后加以裁决,在下就在道长身边,自会随时协助道
长的。」说完就回身坐了下来。

他对东海龙王自然很放心,服过迷失散的人,没有独门解药,是无法解去的
。迷失心志的人,失去独力思考能力,无法决定任何事情,需有人在旁指点,所
以束无忌要坐在右侧,随时协助了。东海龙王洪笑一声,点着头连说了,两个「
好」字,然后抬目四顾,问道:「诸位道兄可有什么高见吗?」

只见左首大红席上站起一个人来,大声道:「方才总提调说得很对,今天这
一大会,是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大集合,来自东西南北各处一方的人,共聚一堂
,这是十分难得的一件事。但如果大会结束,曲终人散,又各自东西南北,什么
也没有留下来,岂不可惜?因此在下不揣愚鲁,有一个建议……」

这发言的人身材矮胖,声音尖细,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只听东海龙王洪声
道:「这位道兄且慢。」他虽是随口说来,但声音凝而不散,铿锵震耳,一下就
把对方的话声盖了下去。

那人不觉一怔,望着东海龙王,面有不豫之色,冷然道:「敖大侠……」

东海龙王含笑道:「这位道兄对大会提出建议,自表欢迎,但道兄最好在提
出建议之前,先向大家报一次尊姓大名,好让大家对道兄先有个认识。」

那人依然冷冷的道:「在下吕长素,忝掌大洪山。」说起吕长素,原是昔年
大洪山九头狮子闻太师闻天寿手下一名管事,大家戏称他长输将。二十年前,闻
太师过世之后,他勾搭了闻太师一名侍妾刘玉娇,乘机夺权,当上大洪山总管,
不久又自任副当家,十年前又坐上了山主的宝座。

大洪山本是一处反清复明的秘密基地,但因老成凋谢,人事日非,到了吕长
素手中,早已完全变质,成为一个江湖帮派而已。长输将吕长素虽然身为大洪山
山主,白道中人一向不齿其人,很少和他交往,他虽和黑道有勾结,但表面上还
是以白道自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东海龙王轻啊一声道:「原来是吕山主,老夫失敬了。」

吕长素尖笑道:「不敢,在下的建议是天下武林共聚一堂,这样的盛会难得
,武林中已有二十多年没有选过盟主,江湖各门各派没有人领导,有如一盘散沙
,何不趁这次大会,推举一位声望足以冠冕群伦的道长来担任盟主一职,俾使江
湖武林,更可以团结合作,统一号令,岂不胜过光是武林同道的联谊,更有意义
得多吗?」

他话声甫落,右首大红席上紧接着又站起一个人来,大声说道:「吕山主这
一提议,用意甚善,江湖武林已有二十多年没有选盟主了,江湖上纠纷迭起,没
有地方可以申诉是非由直,今天参与这一大会的,有东南西北各个门派,也代表
了全天下的武林同道,比之三十年前选举武林盟主,只有九大门派关起门选的,
更具代表性,所以兄弟举双手赞成吕山主的建议。」此人乃是有江北大侠之称的
沈昌年,脸色阴沉灰白,说来不徐不疾,中气极足,随着话声,高举双手,在空
中飞舞,大家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

谷清辉低声说道:「这两人是通天教收卖的爪牙。」

丁易耸耸肩,低笑道:「岂只这两个人,左右两边大红席上,只怕都是和通
天教沆瀣一气的人哩。」鼓掌的果然全是左右两边大红席上的人,还有就是通天
教的门人了。

东海龙王目光回顾,洪声说道:「二位道兄说的不错,今日之会,确实到了
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人,足可代表整个武林,江湖上已有三十年没有推举武林盟
主了,推举武林盟主,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自然要整个武林中人的同意才行,
不知大家有没有意见?」

他话声甫落,坐在左首大红席上的天机子站了起来,稽首道:「贫道方外之
人,本来不想多说,但贫道也忝属武林中人,就要表示贫道的一己之见,江湖上
已有三十年没有选武林盟主,纠纷迭起,无人仲裁,也是事实,因此贫道觉出吕
山主说的极是,武林中门派之多,门人弟子良莠不齐,往往一件极小的事,会引
起轩然大波,亟需有人主持公道,这就是武林中需要有一位盟主总理其事。

今天这一大会,集合了东西南北武林同道,是数十年来未有的盛会,一旦大
会散会,又各自东西南北,集合一次既然不易,盛会不再,也正是推举盟主最好
的机会,贫道不但个人完全赞成,他呼吁参加大会的所有道长,上体天心,推举
一位公正无私,完全为武林谋求和平,融和各派的盟主出来,实是天下武林之幸
。」他在江湖上声誉极隆,因此话声甫落,坐在左右两边大红席上的人立即纷纷
鼓起掌来。

毒手郎中秦大山站起身大声道:「大家都在鼓掌,那就表示大家都赞成了,
现在就请讨论如何推举盟主好了。」

丁易轻声道:「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把通天教主捧上武林盟主的宝座
,这次大会劳师动众,原来真正的目的在此。」

谷清辉微微摇头道:「这不过是他的目的之一,只怕还另有阴谋呢?」

丁易一怔道:「还另有阴谋,那是什么呢?」

谷清辉笑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吕长素站起身来道:「在下认为推举盟主人选,必须是德隆望重的有道之士
,庶孚众望,经提名后,再由大家一致通过,才能正式当选。」

羊角道人跟着站起,高声道:「古教主创教四十年,宣化道义,武林同道莫
不钦敬,贫道郑重推举古教主为盟主,应该是大家心目中最适当的人选了。」这
回他的话还没说完,立时响起了如雷掌声。

这掌声起自左右两边的大红席,和上首通天教的门人,以及站立四周的数十
名迎宾人员。东西南北四路总令中,也疏疏落落的有人鼓着,很明显,东、南、
西三路并没有人鼓掌,鼓掌的是北路总令长白派和析城山主裴通和他几个门人。

束无忌坐在上首,一双炯炯目光就一直在注意着四路总令的人,在他想来,
四路总令的人都是他囊中之物,如今居然只有廖廖几人鼓掌,其余的人都木然而
坐,毫无举动,心头自是极怒,但继而一想,这些人都被迷失了神志,大概事前
没有人和他们说明之故。

江北大侠沈昌年没待掌声平静下来,就站起身,高声说道:「好了,好了,
大家既然一致赞成,获得通过,古教主当选武林盟主,就请总提调去恭请新任盟
主莅临大会。」

束无忌正待站起,东海龙王忽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长笑,笑声铿锵悠长,有
如龙吟,他还没开口说话,突听耳边响起一缕细如蚊子的声响说道:「敖兄再忍
耐一回,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此刻还不到时候,道兄务必敷衍一阵再说。」
束无忌看东海龙王笑声有异,方自一愕,急忙回头看去。

东海龙王笑声一歇,朝大家拱拱手,洪声道:「大会已经选出盟主来了,兄
弟这主持人任务已完成了,功成身退,应该鞠躬下台了。」说完、又连连朝四周
拱手。

他果然不愧为东海龙王,江湖老手,应变极快,本来这声长笑之后,应该有
一番义正词严之话了,但转瞬之间,口气完全变了,成为阿谀盟主,而且也不失
他的身份。束无忌当然听得出来,他这声长笑,似是含有反对之意,此时听他这
么一说,心头一块大石也总算放下来了,一面连忙站起身,摇着手道:「敖大侠
且慢。」

接着又朝四周抱抱拳道:「家师一向不重名礼久已不问尘事,所以连今天这
样的盛会,也没有前来参加,只命在下等几个师兄弟来替大会服务,如今蒙大会
一致决议,推举家师出任艰钜,这是天下武林大家的意思,家师就是不愿过问尘
事,也只有勉为其难的了。只是家师隐居通天崖,离这里少说也有一天路程,在
下赶去敦请,也要明天才能赶到,在家师未到之前,大会进行,仍请由敖大侠主
持。」大家又纷纷鼓掌。

东海龙王问道:「还有事吗?」

束无忌心中暗道:「自己还以为他持有反对意见,听他这句话显然心神还是
被迷失了。」一面含笑道:「大会还在进行之中,大家也自然随时都会发言的了
。」

东海龙王颔着首,目光一扫全场,问道:「各位道兄,还有什么宝贵的意见
么?」

「有。」站起来的是北路总令主长白派掌门人傅一飞,他身材矮胖,秃顶红
脸,但声音极为洪亮,只见他满脸笑容,朝四周抱拳打拱,然后说道:「此次大
会,乃是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的联谊大会,天下武林同道,自应一体参加,天下武
林只有门派之别,没有大小之分,更没有什么门派是名门正派,什么门派不是名
门正派……」话才说到这里,大家已纷纷鼓起掌来。

丁易轻声道:「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谷清辉道:「目前还不知道,但以方才鼓掌的情形看,长白派可能已和通天
教沆瀣一气了。」

只听得傅一飞续道:「但有些门派,一向自认为是名门正派的大门派,除了
他们,旁的门派,不是小门派,就是旁门左派,数百年来,积非成是,别人也就
把他们看作名门正派,大门派,把自己看作了小门派,旁门左派,难道天下武林
,就只有他们廖廖几个才是大门派、名门正派吗?我们从今天起,要把这个错误
的观念改过来,大家都是名门正派,这四个字不是他们专有的……」他这番话,
自然是有感而发,也极具煽动性,大家又爆起了如雷的掌声。

傅一飞顿一顿,又道:「就因为这些门派自高自大,瞧不起小门派,所以今
天这一大会,不屑一顾,不来参加.也就是瞧不起天下武林同道,瞧不起天下武
林大会,请问这些门派,大会要不要加以惩处?」别看他一脸笑容,极为随和,
一点也没有激动的神情;但句句逼紧,使人不期而然会引起共鸣之感。

果然,他话声方落,就有人大声道:「瞧不起大会,自然要加以惩处。」

另一个人接口道:「不管他门派有多大,非制裁他们不可。」

又一个人高叫道:「名门正派又怎么样,不来参加的一定要罚。」大家七嘴
八舌,高声叫喊,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情绪十分激动。

谷清辉低声道:「他们虽没说出那一个门派来,但显然要对付的是少林和武
当了。」

丁易道:「傅一飞果然是他们一党,今天这一大会,是他们早就布置好了的
。」

谷清辉微笑道:「一点不错。」

「大家请静一静。」站起来的是析城山主神拳裴通,他大喝一声之后,又高
声说道:「今天与会的门派,地不分南北,路不分远近,差不多都到齐了,没有
来参加的,旁的不去说它,和大会距离最近的,就有两个门派,那就是少林寺和
武当山,因为这两个门派,一向被武林同道视为泰山北斗,大会如要议处,就该
从这两个门派开始,才能使天下武林心服口服。」此言一出,大家又纷纷鼓起掌
来。

谷清辉朝丁易相视一笑,看他们闹了半天,这句话才是真正的主题,目的就
是要借大会之名惩处少林、武当两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