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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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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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众凶鼠目遭利用



洛阳在偃师县西,为我国五大古都之一,面伊洛,背北邙,左嵩岳,右崤函,形势雄胜。晨光熹微,洛阳九城已开,人马络绎,车声辚辚往来不绝城关下,人群中现出一行脚僧人,灰袍芒鞋,粗眉大眼,手持一根竹杖,奔行甚疾。

这僧人脸上挂着热汗,似经过一阵急奔,虽进入洛阳城中,却不顾惊世骇俗,依然展开草上飞轻功。却不虞身后暗缀着两条飞快人影。只见这僧人奔向永明寺而去,正掠入一条僻巷,忽见一个中年乞丐横睡巷中阻住去路,不禁鼻中微哼一声,足尖一点,凌空越过丐身。

丐者突然挺身纵起,右臂迅如电光石火疾伸,五指一把将僧人右足抓了一个正着。灰衣僧人只觉一麻,随即被点上哑昏两穴,不省人事。丐者提起灰衣僧人疾掠入一条暗巷中,向一道高墙玄鹤冲天飞起,翻入墙内落在一片周广约莫十丈废园中,瓦砾零乱,莠草丛生。

抬面望去,只是败庑残阶,似是祠庙后院,败庑内忽探出一个蓬发披面头颅,精芒电射望了丐者一眼,道:“神丐前辈,可是侦出红发天魔夫妇等人下落么?”

原来丐者正是蛇王神丐叶青河,龇牙一笑道:“尚未,但已差不多了。”说着身形疾晃掠入败庑内。

蓬头垢面老者也是江湖卓著盛名人物,为人不修边幅,游戏风尘,关外绿林提起醉鬼祝一鸣无不忌惮三分。当下祝一鸣望了叶清河一眼,道:“咱们江湖常说姜是老的辣,但昨晚老朽目睹奚少侠震退红发天魔,姜老弥辣不如后生可畏,令人不禁感慨系之。”

叶青河笑道:“你这老醉鬼似乎有点不服气?”

祝一鸣摇首道:“岂止服气而已,英明天纵,才华盖代,醉鬼望尘莫及。”说着微微一笑道:“神丐先办正事吧,我这老醉鬼一开口便是个没了。”话落,走向壁角捧起一支酒葫芦咕噜牛饮。叶青河拍开灰衣僧人昏哑二穴。

灰衣僧人一睁眼,叶青河低喝道:“朋友,识时务者为俊杰,速说出红发天魔潜迹何处,当可饶你活命。”

祝一鸣接口笑道:“神丐,你这办法不成,叫我老醉鬼先废去他一身武功,再用错骨分筋手法,那怕他不说实话。”灰衣僧人闻言面色大变,不禁机伶伶打一寒战。

叶肯河冷笑道:“他就不说,老化子已料出九分,红发天魔必潜迹在永明寺中。”说着两道锐利眼神注在灰衣僧人脸上。

灰衣僧人忽长叹道:“罢了,江湖是非之地,贫僧岂能涉身其中,这叫做自不量力,檀樾既知红发天魔潜迹永明寺,何须多此一举。”

叶青河笑道:“还须仰仗大力。”

灰衣僧人闻言呆得一呆,只见叶青河挥手向醉鬼祝一鸣道:“老醉鬼,你速传讯通知盟主,别喝酒误事。”

祝一鸣哈哈大笑道:“决误不了事。”说着将酒葫芦往地面上一掷,踹足窜出殿庑,穿空飞去。

叶青河正要喝问灰衣僧人时,忽从院中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臭化子,你上当。”

殿庑中忽地打出一蓬细如发丝的蓝芒,随之掠出蛇王神丐叶青河。叶青河抬目望去,只见是一面目阴冷如冰的老叟,双袖倏扬,将自己刚才打出暗器悉数震了回来,挟着一片强猛罡风直撞而至。那股罡劲本可将叶青河击毙,不料暗中有一种无俦吸力把罡劲斜斜引开,连面目阴冷的老叟身形亦牵得斜斜地冲出数步。

老叟不禁面色大变,回首一望,那有半个人影。只听一个寒沉语声随风传来道:“留你一条性命,寄语红发天魔,不准妄出永明寺半步,否则难免杀身之祸。”

老叟闻言目中泛出森厉杀机,阴侧侧冷笑道:“尊驾大言不惭,老朽等借居永明寺,并非惧怕尊驾,三日之内随时恭候大驾光临,逾时老朽等当掀起一场无边浩劫。”

“这话是红发天魔命你说的么?”

“他说与老朽都是一样。”

“好大的口气,在下要亲自问问红发天魔。”老叟鼻中冷哼一声,身形倏地升空而起,去势若电,瞬即杳然。



吴澄碧和奚凤啸一路同行,感情日深,这日傍晚,两人宿在一客栈,饭后聚在奚凤啸房中。奚凤啸突然发觉吴澄碧已经有很久没说话了,不由诧异地回头看去,只见她正默默的看着自己,脸上微露一点红晕。心中一荡,奚凤啸目不转睛的向她凝视,看得好真切、好热烈。

而吴澄碧呢?却是一片扭怩的低下了头,脖子上、脸上好红好红。看得奚凤啸有点激动,有股冲动。伸出手,按住了她那双玉手。小手在握,瞬感一阵温暖。吴澄碧只是象徵性的动了一下,便不再动。奚凤啸一见如此,人也更加的大胆了,自然的搂住她的肩膀。

奚凤啸的手,缓缓扶起她那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头。看着她那美绝的脸孔,红润的小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唇,终于印在一起。奚凤啸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小嘴里,不停的探索,不时的捣乱。吴澄碧也回以奚凤啸她的舌头,也不时的来捣乱。

“嗯……嗯……嗯……”吴澄碧的脸好烫,她的呼吸又大声又快。慢慢的,奚凤啸的手,也开始游走。在她的背上、胸上,也开始游走。

“嗯……嗯……嗯……”一阵阵的欲火,已经把奚凤啸燃烧的失去理智,不成人形。奚凤啸一把将她按在床上,疯狂的吻着,揉着,吴澄碧柔顺的像只小绵羊,乖乖的让奚凤啸爱抚。奚凤啸的手慢慢的解开她的肚兜,终于露出了那对坚挺的乳房。

一阵阵处子的泌香,从她的身上阵阵传来。此时的奚凤啸,变得不再温柔,不再体贴。抱起她的身体,将她轻放在床上,奚凤啸忙着解去她的衣裤,也顺便脱掉自己的衣裤。终于两人一丝不挂,坦诚相见。吴澄碧她羞怯的,用双手捂着脸,不敢看。乌黑而柔软的秀发,披散在床上。一双窥人半带羞的媚眼,小巧如菱角般,红润的小嘴,是那么迷人。

雪白如玉,凝脂般,且又微微透红的胴体,既丰满,又细嫩。一身洁白滑溜溜的肌肤,胸前一对乳峰,高耸而坚硬,顶上一粒腥红的乳头,有如草莓般的艳红,令人垂涎欲滴。平滑的小腹,两股交界处,阴毛丛生,有如一片小草原。微微隆起的肉丘,柔弱无骨,在乌黑的阴毛遮掩下,一条细细的肉缝,若隐若现。

“大哥,你好坏哦,怎么这样看人?”奚凤啸被这么一叫「大哥」,顿时如梦初醒。对着她这丰满而又恰到好处的胴体,奚凤啸看得是心头狂乱。于是,奚凤啸将整个身体,压在她那柔嫩的肉体上,低下头,吻着她那发烫的红唇。吴澄碧也放开了自己,不再矜持。她双手用力的拥抱住了奚凤啸,全身起了一阵颤抖,也把舌头伸入了奚凤啸的嘴里,彼此相互的吸吮。

“嗯……嗯……”彼此都感到浑身欲火飘荡着,彼此也都发出饥渴的声音。奚凤啸的舌头,顺着她那雪白的脖子,到了她那性感的酥胸上。只见柔软高耸,随着吴澄碧的呼吸,一上一下,起伏的动着。坚实的乳房,迷人的胴体,给了奚凤啸一股无名的诱惑,疯狂的刺激。奚凤啸的嘴对着那颗艳红的乳头,轻轻的咬,轻轻的含。另一宝贝手,则旋转揉搓着奶头。

吴澄碧被奚凤啸逗得有点受不了,不自禁的把那丰满的胴体扭动着,口中哼叫着:“嗯……嗯……哦……”好美的娇态,好动人的呻吟声。那只原本搓揉奶头的手,慢慢的往下轻抚,爱抚过了她的小腹。爱抚过了她乌黑的小草原,魔手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

“哦……”吴澄碧全身抖了一下,也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奚凤啸将手掌盖住了整个阴户,来回的搓弄着整个小穴。此时吴澄碧整个人被欲火烧得全身炙热,娇躯不住的颤抖,那神情真会使人发狂。

“嗯……嗯……嗯……”虽然奚凤啸一面爱抚着吴澄碧,可是奚凤啸的大宝贝早涨的受不了了。奚凤啸急忙的一翻身,分开她的双脚,大宝贝头抵住了桃源洞口:“大哥……嗯……你要慢慢来……不然我会受不了……”

“好,我会轻轻的弄。”略略的用手用力,大宝贝头仍无法进去。于是奚凤啸沾了一点淫水,抹在大宝贝头上。一用力,一挺腰,大宝贝才进去一半。

“啊……啊……大哥……痛……痛呀……小穴是第一次……哎唷……真要命……我痛死了……大哥……啊……不要动……小穴痛死了……啊……”大宝贝头似乎感觉有一道薄膜阻隔着,于是奚凤啸再度用力一顶,大宝贝又进去了三分之二,大宝贝刺破了处女膜。

“啊……啊……痛死了……啊……啊……小穴痛死了……啊……啊……小穴好痛……大哥……啊……小穴裂开了……啊……痛……啊……痛得真要命……啊……我好痛……啊……”大宝贝这一次狠狠插入,把吴澄碧弄得死去活来,额头上冷汗直流,泪如雨下,嘴里拚命的喊痛。

奚凤啸一见她如此,急忙的停下动作,轻声的问道:“碧妹,痛的很厉害吗?”

吴澄碧:“我真的好痛。”

“碧妹,你忍耐一下,等一下就不会痛。”奚凤啸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轻咬她的舌尖,两只手在她那雪白细致的胴体上轻抚着。同时也在她那对又硬又挺的乳房上,用力不停的捏弄。吴澄碧被奚凤啸这一阵子的爱抚,小穴阵阵酸麻,混身急颤不已。阴户内的淫水,汩汩的流,似温泉潮涌般的涌出。

吴澄碧渐渐的扭动她的娇躯,口中也不停的低声呼道:“嗯……哥……哥……嗯……你不是要吗……嗯……小穴好痒……嗯……痒……哥……你动吗……”

“哥……哥……你快点动嘛……嗯……小穴好痒……嗯……我要……嗯……你快干小穴……”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声声低呼。奚凤啸知道她是需要,她是痒了。奚凤啸再一用力,将最后那一截宝贝给塞了进去。小穴真是又温又热,包得大宝贝好美、好舒服。可是吴澄碧呢?张着嘴,又开始喊痛了。

“哎唷……好痛……痛呀……哥……轻点……小穴胀裂了……好痛……不要动……不要动……”奚凤啸更加狂吻着她那雪白的胴体,左手揉弄着她那鲜红的乳头,右手则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大宝贝被两片红润润,又带有一点弹性的肉丘紧紧的包着,好美,好舒服。阴户内热呼呼的,滑滑阴道壁一收一放的收缩着,使得大宝贝也更美,更舒服。过了一会儿,吴澄碧又在扭动屁股,脸上像苹果似的好红。

奚凤啸连忙的问道:“碧妹,现在还会痛吗?”

吴澄碧嗲声的应道:“嗯……没有了,只是小穴好涨,里面好像又有点痒。”

“好妹妹,我现在动一下好不好?”

“哥……只要你想干……想插小穴……我……”看着她那副骚荡的模样,她是无法忍耐了。于是乎,奚凤啸开始慢慢的抽插,一点一点的抽、插。大宝贝头,也慢慢的刮着子宫壁。

如此过了一会,吴澄碧不禁的叫喊:“嗯……哥……小穴里面痒死了……痒死了……嗯……我要你……大力的干小穴……”有她这么一说,那奚凤啸还客气,开始比较用力的抽插。

“嗯……嗯……哦……大哥……哦……小穴好美……好舒服……哥……我美死了……嗯……小穴里面好舒服……舒服死了……哦……我好美……哦……哥……大宝贝真好……哦……”

“哥……哦……我爱你……嗯……大宝贝干得小穴真好……太好了……太美了……嗯……”

大宝贝的抽插速度,是愈来愈快,越来越用力。吴澄碧也不时的把屁股往上顶,配合着奚凤啸的动作,口中也不断嗲声的淫叫着:“嗯……好宝贝……嗯……好哥哥……小穴好舒服……哦……太美了……嗯……大宝贝入得真美……嗯……真舒服……哦……哥……哥……你干得太爽了……嗯……太美了……”

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奚凤啸的脖子,白而多肉的屁股又挺又扭。她可真是热情如火,淫荡万分。大宝贝开始进行工作,一阵又一阵的轻抽猛入。吴澄碧紧紧的抱着奚凤啸,如梦幻般的叫着:“嗯……小穴舒服死了……哥……我就知道你会爱我……嗯……我好爽……我好爽……嗯……”

“大哥……你干得小穴真美……插得小穴好舒服……我好爽……哦……嗯……爽……爽……嗯……哥……哥……嗯……哼……妹妹的小穴舒服死了……小穴美死了……哦……好爽……嗯……用力啊……”

奚凤啸不停的狠狠的抽插,大宝贝有如猛虎下山,威不可当。吴澄碧骚劲十足的猛把屁股往上顶,阴户里的淫水不停的流,流湿她屁股以下的床单。此时的吴澄碧,已是娇喘嘘嘘,媚眼春情无限,粉颊绯红。

“哥……哦……大宝贝哥哥……好爽……我好爽……哦……美……美死我了……嗯……嗯……你真会干……我的小穴……嗯……会爽死……哦……我好爽好爽……嗯……好哥哥……哦……用力的干我……嗯……使劲的干小穴……哦……嗯……”

吴澄碧一面的浪叫,一面的猛顶屁股。奚凤啸听到这一声的浪叫声,奚凤啸的欲火已达沸点。大宝贝插得更用力,更使劲。吴澄碧被奚凤啸干得更浪、更骚,她的屁股更用力配合着大宝贝的抽插。

“哦……大宝贝哥哥……嗯……插得我好美……美到我心里……嗯……快活死了……好美……嗯……哥……哥……用力的干我……嗯……使劲的干……嗯……用力……好……用力……嗯……好爽……”

“大力的干小穴……快……嗯……哥……大宝贝哥哥……嗯……小穴……美呀……哦……爽死小穴……嗯……好哥哥……我快忍受不住了……嗯……快……快……我……好……爽……小穴……会乐死了……嗯……大宝贝哥哥……快……我快受不了了……快……快……我……”

奚凤啸一听她快泄了,赶忙的将她的屁股高高的托起,屁股用力的抱着。大宝贝一入穴,便狠狠的磨转着。吴澄碧被奚凤啸这么一插一顶一转一磨,更加狂浪的叫着:“好……好……哥……好棒啊……哥……快……用力……快……用力……小穴要丢了……啊……妹妹……快……啊……妹妹要丢了……啊……丢了……啊……我泄了……”

吴澄碧的小穴一次次的紧急收缩,夹得奚凤啸的大宝贝是无比的舒服。一股股浓浓热热的阴精,由子宫急射而出,又热又烫。刺激得奚凤啸一阵酥麻,几乎快泄出来。奚凤啸赶忙紧紧抱住吴澄碧的屁股,顶着花心,再磨花心一下。

“嗯……嗯……小穴美死了……小穴好爽……哦……哥……妹妹爱死你了……嗯……太棒了……”吴澄碧突然的抱住了奚凤啸的头,在奚凤啸的脸上亲了又亲。

“哥……你入得我太美了……我不知道入穴是这么的爽……嗯……哥……你的大宝贝好硬……好烫……”

“好妹妹,大宝贝还没有泄,等一下它还要入小穴。”

“好哥哥,妹妹给你入,让你好好的玩。”

奚凤啸将大宝贝抽了出来,甫一抽出。奚凤啸低下头看,床上湿淋淋的,斑红点点。大宝贝上更是红白相映,好看极了。吴澄碧一看,不禁羞红了脸。

“好妹妹,待一会儿,哥哥这一根宝贝,还要入穴哦。”

“哥……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奚凤啸拿出了纱巾,好好的擦了一遍。大宝贝青筋暴涨,龟头更是红艳、硕大。

“哥,你现在想要是不是?”“卿卿,你是不是也想?”

“哥,你真讨厌,你要就你要,何必说是我要,讨厌。”

“好,好,是我要,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奚凤啸把吴澄碧的身体,弄了个侧面。将她的右脚抬高,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按着她的双乳。大宝贝顶了几下,无法得门而入。最后,还是借助手的帮忙,一头塞了进去。吴澄碧的小穴分泌物,尚未到达饱和点,大宝贝干起来,有点疼痛。是以,奚凤啸的嘴,亲舔着她的后颈,双手揉搓着那突出的乳头。一阵抚弄之后,在小穴里的大宝贝,渐渐感到滑润。

“嗯……嗯……哥……哦……哥……你真懂……这样干小穴……哦……小穴被干得好舒服……嗯……”

“好哥哥……哦……小穴被插得好美……哦……好美……美死我了……哥……大力的揉我的奶子……用力的搓……嗯……”

“好小穴……哼……哦……你美吗……你舒服吗……哦……哥哥……是不是很会干小穴……哦……”

的确,这种姿势,不仅女的爽,男的也舒服。大宝贝被两片阴唇夹得好美,紧紧的磨擦。吴澄碧的淫水,有如黄河决堤,大量的流出了小穴外。因为一阵阵磨擦的快感,搞得奚凤啸更加狂暴。她也美得不停的浪叫,屁股也不停的往右后方压。「滋」、「啪」、「滋」、「啪」,小腹撞屁股的肉声,大宝贝入小穴的抽插声,再加上吴澄碧的呻吟声,构成了一首绝美的交响乐。

“嗯……嗯……哥……小穴美死了……我好爽……嗯……好爽……小穴美啊……美死了……大宝贝哥哥……嗯……用力弄奶子……嗯……好舒服……嗯……我全身都爽死了……嗯……”

“哥……哥……哦……你真会入小穴……哦……我爱死你了……嗯……小穴好舒服……哥……呀……哦……小穴乐死了……嗯……我好高兴……嗯……我乐死了……太美了……嗯……”

“哥……嗯……用力的干小穴……嗯……小穴爽坏了……嗯……我会乐死了……嗯……啊……哥……哥……我要……升天了……嗯……我快……忍……不住了……嗯……我要……啊……快出来了……”

“好妹妹……哦……等等我……哦……我也要……哦……等等我……嗯……哦……等等我……”

“哥……哥……我不行了……啊……爽……爽……啊……啊……爽……哦……舒服……哦……舒服……”

奚凤啸的大宝贝,被她那一股浓热的阴精,浇得宝贝乱颤,一阵快感,从背脊直传脑髓,精关一开,一大泡的阳精,整个射向小穴花心深处。

“啊……啊……好爽……好爽……哦……哥……你的精水好烫……烫得妹妹舒服透了……哦……”

“哦……呼……呼……哦……呼……呼……”一种轻松,舒服的感觉,刹时,使奚凤啸有着无比的舒泰。

“呼……呼……呼……”奚凤啸不停的喘着大气,吴澄碧亦是如此。两度缠绵之后,两人疲惫的收拾一番,便相拥入睡。



洛阳佛刹尼庵甲天下,仅寺院就有五百余所,永明寺为宣武皇帝所建,房庑干余,庭列修竹,帘拂高槐,骈闯阶砌,殿宇巍峨,幽静宜人,朝鱼暮鼓,香火极盛,尤以牡丹闻名天下,游客极众。

这日正午,永明寺门竟紧紧闭着,游人止步,三三两人啧喷称异,却无人上前敲打山门询明其故,纷纷散去。其时,却有一双人影捷以似飞鸟般翻入寺内。身形落下,现出一对俊美翩翩青衣少年,一个丰神潇洒,宛若玉树临风,一个面若傅粉,不亚宋玉潘安,正是奚凤啸吴澄碧。

两人并肩缓步,顾盼自如,奚凤啸微笑道:“风闻寺内有牡丹芍药数万本,姚黄魏紫,皆海内异种,古人诗云:「何妨海内功名士,共赏人间富贵花。」你我千里游屐,岂可失之交臂。”

吴澄碧道:“兄长说得极是。”

忽见一老僧面带惊容,匆匆奔来,合手顶礼道:“两位公子从何处入寺?敝寺今日有非常之变,两位不如请回,改日再来,恐受池鱼之殃。”

奚凤啸不禁作色道:“大师说那里话来,禅林为十方胜地,任人赏游,洛阳昔日帝都,官府林立,有非常之变,理该禀明官府,防患未然。”

老僧神色忧急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

奚凤啸右手一摆,接着:“大师无须多说,在下两人来宝刹瞻仰,即刻就走,谅不碍事。”

忽闻一株参天银杏上响起一声阴侧恻冷笑道:“不用走了。”两条黑影疾扑而入,挟着刀光电奔抡头砍下。

吴澄碧身形一移,右手闪电而出,迅疾无比的抓住扑下来的匪徒左腕,左足「鸿鹄穿云」踢出。一柄钢刀登时踢飞半空中,凄叫出口,咔喳声中匪徒左腕骨已被吴澄碧拧折,血涌如注。吴澄碧身手快绝,右腕一拧之际,躯体急右让,肘骨横撞匪徒右胸口上,顷刻间七窍鲜血喷涌,气绝而死。偷袭奚凤啸的匪徒,刀光尚距奚凤啸头顶尺许,只觉肋间一麻,连入带刀「叭嗒」摔落在地。

奚凤啸微笑道:“心狠手辣,本该赐死,念你奉命行事,身不由主,我也不杀你,起来吧。”

匪徒一跃而起,目露悸容,道:“尊驾是何来历?”

奚凤啸朗笑道:“你是明知故问,快去速禀明红发天魔,在下奉家师摘星手之命而来,传话红发天魔速离中原,免自取死祸。”

殿角忽传来桀桀怪笑道:“真的么?”

五条身影疾逾云飞掠来,落在奚凤啸吴澄碧身前丈外之处,现出红发天魔、宫装老妪及僧道俗五人。奚凤啸望也不望红发天魔等人,他早已发觉四外林木之后藏有甚多伏桩,向吴澄碧一笑道:“早不知永明寺景物有如此之好,若非奉命,你我又失之交臂了。”

吴澄碧道:“洛阳名园古刹,不下千处,甲冠天下,那能一一赏游,但你我总算不负此行了。”言谈从容,行若无事,根本不把红发天魔等放在眼中。

红发天魔见一双少年目中无人,有意奚落,不禁杀机逼露,两臂蓄劲,欲猝然暴袭,一击毙命。宫装老妪只觉这一双少年人品奇佳,不由生出爱才之念,道:“你俩均是摘星手高足么?”

吴澄碧道:“不错。”

宫装老妪道:“你们不要错认我夫妇惧怕令师,须知令师那套「万花指法」我俩已参悟出克制武功。”

奚凤啸微笑道:“真的么?要知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红发天魔闻言不禁目中怒芒暴射,倏地一挫腰,右手迅如电光石火一式「天龙舒爪」向奚凤啸击去。奚凤啸如今已是名满天下的高手,瞧出红发天魔这出手一击辛辣无比,存心将白己击毙掌下,暗道:“我如不给他颜色瞧瞧,岂能使他们知难而退。”当下微微退身半步,右臂蓄凝真力欲待迎击。

忽听宫装老妪道:“且慢。”

红发天魔闻声把攻出的手臂硬生生地收丁回来.诧道:“你这是为何?”

宫装老妪道:“且问问他们清楚了然后再行动手也不迟。”说着目注奚凤啸接道:“令师祖还健在人世么?”

“骑鹤西归,道成仙去。”宫装老妪闻言心中大定,鼻中冷哼一声道:“你俩是奉令师之命来此永明寺向老身夫妇为难么?”

奚凤啸朗笑道:“这样说来,贤梁孟自认永明寺是栖身之处,外人不得擅入?”

宫装老妪闻言不禁呆得一呆,暗道:“这小辈好犀利的词锋。”一时之间,想不出妥善的言辞辩驳,忽地红发天魔身后窜出面目狞恶森沉的凶僧,迅快无比伸手挽出肩上一柄外门兵刃钢轮禅杖。

钢轮禅杖仅二尺四寸长,棱牙藏于轮内,柄有暗簧掣动伸缩自如,内贮歹毒暗器多种,可随心而发,凶僧仗以成名。凶僧大喝道:“两小辈死到临头,还在卖弄口舌。”

吴澄碧低笑道:“兄长,让我来打发他。”右掌一引,冷冷答道:“你叫何名,少爷掌下不死无名之辈。”

凶僧大怒,面上立时泛起一片杀机,狞笑道:“小辈,你可认得佛爷手中兵刃么?”

吴澄碧冷冷一笑道:“此种不见经传之兵刃不值一顾。”

凶僧闻言不禁怒火上涌,气得肺腑欲炸,目中凶光*射,暴喝道:“小辈,你连威震武林夺魂杖都不识,尚敢狂妄大言,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

吴澄碧心中微震,猛然忆起其父说起天山三凶之名,三凶俗为诛仙剑傅应冰,道为天寒真人,僧为夺魂杖雪禅,自称天山三仙,其武功僻异怪诡,面冷心狠,出手向无活口,故名震武林。

但时异境迁,吴澄碧今日武功成就,较之时下武林顶尖高手毫无逊色,自然不把天山三凶放在眼下,鼻中冷哼一声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须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你妄想倚仗昔年之余威,认为武林后继无人,目无余子,你想法错了。”

雪僧凶僧成名以来,从未如此受人奚落过,乃不再多费唇舌,一晃手中夺魂杖,踏步抢攻,一出手就是十三招绵绵攻出。招式辛辣诡异,均是攻向意想不到的部位,杖势呼啸,幻出漫空杖影,悸人心神。诛仙剑傅应冰及天寒真人面目阴冷,毫无表情地凝视场中相搏情势,谁也不知二人暗中忖念什么。

红发天魔夫妇均飘身丈外,因当年在武林异人手下吃过大亏,一朝被蛇咬,心内不无警惕之念,既然雪禅出手,不如趁机暗察仇人徒孙武功深浅,得以决定进退之策。这时,吴澄碧一翻右掌展出一路奇奥掌法,掌势宛如瑞雪飘飘,轻不着力。

但雪禅只觉吴澄碧掌发潜劲竟有一片无形吸力,将自己杖势引向外去,消卸于无形,不禁心中大凛。但雪禅名列天山三凶,究竟是武林中卓著盛名人物,武学诡奇博杂,并非易与之辈,立即变换奇奥武功,右杖左掌,阳刚阴柔合济,幻影漫空锐啸悸人,而且迅快如电,一招未竟,另一招又出,决不让吴澄碧掌力牵引开去。

吴澄碧掌指亦是越发越快,奥诡奇幻,转眼三十余合过去,双方无分轩轾。奚凤啸在旁观战.口角含笑,看出吴澄碧并未显露三元秘学内神髓,却把红发天魔夫妇及诛仙剑傅应冰、天寒真人瞧得骇目惊心,将来时满腔图霸中原的雄心壮志,气馁冰消。

诛仙剑博应冰心性最为狠毒,暗道:“一个新出道的无名小辈都不能战胜,从今以后天山三仙威望荡然无存,传扬开去,老夫等岂有面目再立足江湖。”毒念一生,暗中挽剑出鞘,人出剑出,一式「织女穿梭」,只见金黄寒虹袭向吴澄碧肋下。

然而,寒虹只及半途,傅应冰只觉手腕一震,面前人影疾闪。但见奚凤啸五指已捏住剑尖,冷笑道:“亏你还是武林前辈,天山名耆,竟用此暗袭手段,在下代你汗颜。”五指一震,喝道:“开。”傅应冰鼻中冷哼一声,身形踉跄跌出三四步,却紧抓着诛仙剑始终未脱手,但指缝间已震裂,涔涔鲜血溢出,不禁面色大变。

奚凤啸面寒如冰,冷冷说道:“念你盛名不易,在下也不难为你。”傅应冰惨白的脸色倏转红胀,立变猪肝紫酱,目中凶芒逼射,但敢怒而不敢言,察觉红发天魔夫妇无出手相援之意,不禁僵住。

奚凤啸微微一笑,五指松开剑尖,转身缓缓走了开去,此时傅应冰恨不得钻入地缝,真是纵然洗净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天寒真人大骇,心中忖思如何搏杀这一双无名小辈,保全盛誉,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何况他俩身后尚有—强敌摘星手在。

这时,只见吴澄碧手法更现奇诡,将雪禅攻招均封向外门。蓦地,林树远处传来一声哈哈宏亮大笑,三条身影电疾风飘似巧燕穿林般疾射掠至,吴澄碧倏地退了开去。红发天魔一见来人不禁面色微变,认出当年在祁连山绝顶所遇除了那武林奇人外唯一棘手劲敌——赤手屠龙何昆仑。随着何昆仑身后正是铁面钟馗杜长龄及崔星五。

奚凤啸知何昆仑业已痊愈,不禁满怀愉快,赶紧枪步向前,正欲躬身行礼,何昆仑忙示一眼色,摆手微笑道:“贤侄不必多礼,老朽有话与昔年旧交说。”

赤手屠龙何昆仑向五邪望了一眼,点点头道:“华老师别来无恙?”

红发天魔目露骇容道:“何老儿,久闻你已物化作古,怎地还在人世。”

何昆仑微笑道:“十殿阎罗拒收,老朽也是毫无办法。”红发天魔知何昆仑素来不苟言笑,如今却判若两人,怎不令他惊异,一时之间无法措词作答。

只见何昆仑朗笑一声道:“贤梁孟竟违背昔日誓言,故态重萌,有限岁月,无非弹指光阴尽可逍遥湖山,啸傲烟霞,何必埋骨中原,一愚至此令老朽茫然不解。”

红发天魔怒道:“何老儿无须讥讽,华某独生爱子无辜丧命,如今骑虎难下。”

何昆仑哈哈大笑道:“令郎丧命在高俊保手中,怎能怨及中原武林。”

宫装老妪切齿大叫道:“胡说,高俊保与老身同路,怎会暗箭伤人……”

何昆仑手掌一摇,微笑道:“高俊保已死,事无对证,这些话也不说,似贤梁盂显然中了森罗宫主者借刀杀人之计。”

宫装老妪说道:“你扯得太远了,此事与森罗宫主者有什么关系。”

何昆仑微笑道:“老朽不说,贤梁孟至死懵然无觉,森罗宫主者就是南天三燕之首庞镇寰……”红发天魔夫妇与天山三凶闻言均愕然大震,神色之间似是不信。

何昆仑哈哈大笑道:“老朽习性耿直,向不作危言耸听之语,庞镇寰此刻正在潜习白阳图解,防武林门派侵扰于他,故诡计使高俊保郑嵩燕说动贤梁孟图霸中原……”

红发天魔怒道:“胡说,风闻森罗宫主者亦在亟遂图谋霸尊武林,他何能引狼入室,授人以柄。”

何昆仑大笑道:“庞镇寰习白阳图解后,取贤梁孟性命易如反掌,他不过利用贤梁孟遂其私欲,可笑贤梁盂尚执迷不恒。”

宫装老妪冷笑道:“白阳图解乃武圣白阳真人毕生心血精研所得,镌之在洞壁之上,不下千余幅,玄奥晦涩,庞镇寰纵然颖慧绝伦,也难在短短一年半载全部参悟。”

何昆仑正色道:“贤梁孟知道就好,老朽等也不愿他习成白阳图解,虽说如此,即是庞镇寰不能参悟白阳图解,他原有一身武学虽贤梁联臂合击也难接下三招。”

红发天魔冷笑道:“华某不相信。”

何昆仑亦不加辩解,只微微一笑道:“据老朽所知,庞镇寰为霸尊武林,处心积虑已久,在各大门派中布下甚多卧底之人,连华老师流沙谷也不例外,恐贤梁孟离开时已易帜生变。”

红发天魔桀桀狂笑道:“何老师无须危言耸听,我那流沙谷中无一不是对华某忠心耿耿……”

言尚未了,何昆仑正色道:“贤梁孟别自信过甚,庞镇寰在卧底之人身上施以逆转经脉手法,神智被控,但在平时无法察觉……”说着手指了一指奚凤啸,接道:“这位贤契穷研「逆转经脉」手法,幸悟出手手法妙用,但迄未寻出破解之法,倘假以时日,不难悟出,倘华老师不信,那位不妨一试,贤梁孟武学穷究天人,或能助老朽一臂之力,天下武林幸甚。”

红发天魔夫妇及天山三凶闻言不禁一呆,暗道:“这是什么武功,自己成名多年,武林绝学莫不熟知,「逆转经脉」手法尚未前闻。”目中泛出疑诧不信之色。奚凤啸倏地一跃,迅快如电落在傅应冰身前,五指朝博应冰按下。

傅应冰猝不及防,心神大骇,右手一式「托梁换柱」望上格去,大喝道:“小辈敢施暗手。”左掌「西风卷帘」猛向奚凤啸「期门」穴捺去。

但傅应冰左掌「碰」的一声击实奚凤啸胸前,奚凤啸屹立如山,傅应冰只觉如击中败革,不禁面色惨变,蓦地右臂一沉,竟阻不住奚凤啸五指下捺之势,但感五缕寒风已点中头顶五处穴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奚凤啸指未落实,便已返身疾落原处,展齿微微含笑。

这本是弹指一刹那间之事,其余四邪欲出手解救已是不及,红发天魔面色大变,忙道:“傅老师,你感觉如何?”

傅应冰暗中运功搜宫过穴,只觉毫无异状,答道:“并无异状?”

红发天魔闻言目中暴射凶光,大喝道:“何老儿,你竟敢故弄玄虚。”

何昆仑高笑入云道:“老朽向不作危言。”回面望了奚凤啸一眼。

奚凤啸立即朗笑道:“傅老师,你全力搏杀红发天魔。”傅应冰应了一声,手腕一扬,金黄寒虹脱手飞出望红发天魔攻去,疾厉异常。

红发天魔见状心神大惊,道:“傅老师你疯了不成?”

傅应冰面寒如冰道:“老朽奉命施为,不得不尔。”振腕七式疾出,辛辣精奥绝伦。”

天寒真人及夺魂杖雪禅凶僧见状大感震骇,双双出手制止,大喝道:“老大,你怎与自家人为敌?”傅应冰狞笑一声,剑式愈更辛辣迅诡,寒虹惊天,剑花朵朵漫空涌袭而出。

宫装老妪暗道:“何昆仑谅非虚言。”当下亦身形抢出,与红发天魔并肩抢攻。

何昆仑在旁冷冷说道:“华老师,别认为傅应冰在平时艺逊一筹,可是在逆转经脉手法之下,暗中却将他体内潜激发,以四对一,只怕非片刻时分可制伏他。”红发天魔闻言心内暗惊,一身绝学均尽展露,视傅应冰无异强仇大敌。

何昆仑接道:“风闻贤契最先进入灵枢石府,但未获宝钥竟能窥见白阳图解?”

奚凤啸也觉大有蹊跷,道:“待晚辈细心思索当日进入灵枢石府经过。”两人均以蚁语传声交谈,目光仍凝注在场中凶烈猛搏,吴澄碧虽心细如发,却未能瞧出。

忽闻红发天魔一声大喝,右掌一式「分光蹈影」封开傅应冰剑势,趁水推舟一帘击实在傅应冰「乳中」穴上。「叭」的一声,傅应冰身形跟跄倒撞出三步,双腿一软跌坐于地,面色惨变,目露凶光,在待跃身再起,宫装老妪左手已过疾若闪电抓在傅应冰的左肩上,施出分筋错骨手法。傅应冰闷哼一声,长剑当郎坠地,冷汗如雨沁出。

何昆仑大笑道:“睽隔多年,华老师武功精进甚多,可喜可贺,谅华老师可解「逆转经脉」手法,老朽无比企盼。”红发天魔鼻中轻哼一声,右手疾伸,抓起傅应冰腕脉,默察其真气流转情形。

只见红发天魔面色渐变,察觉傅应冰体内气血竟不循正轨而行,阴阳之气逆转倒流,血行岔窜,忙施展手法助傅应冰血行正窍。那知他这一心念几乎铸成大错,傅应冰突双目怒瞪,面现不胜痛苦之色,张嘴喷出一股黑血,冲起一尺来高。

奚凤啸大喝一声:“使不得。”身形如风掠至傅应冰身前,右手两指飞落在傅应冰「藏血」穴上,只见傅应冰血喷遽止,双眼缓缓闭上。

何昆仑道:“贤梁孟最好将傅老师带回流沙谷,潜悟解穴之法,并防变起非常,恕老朽无能为力。”当下拱了拱手一望奚凤啸道:“贤契,你我尚有要事待办,走。”红发天魔目光发楞,遥送何昆仑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由长叹了声。



灵枢石府外晨光熹微,远山隐约,徐徐清风拂翠送吟,岫云飘忽不定,平添了朦胧幽美感觉。半月来,石府外武林人物频频现迹,似急寻出灵枢石府确址,但暗中尚有江南同盟及森罗宫双方人物潜伏按兵不动,严密戒备着。

蓦地,一条人影现出于「灵枢石府」遥遥相对之灵屏插天,耸峭如堑峰崖上,朝阳一线映着此人,正是玉箫真人。玉箫真人眼神凝向云天,久久不语,半晌徐徐长叹一声,似不胜忧虑。由他身后突冒上一双面目阴冷背剑皂袍老叟,左立老叟额上突生一颗紫红肉瘤,宛如虬角,獠牙外露,森森如雪,一撮眯薄黄发,更显狞恶。

此人望了玉箫真人一眼,道:“道长为何出声长叹?”

玉箫真人叹息道:“自从总瓢把子进入灵枢石府后,迄无动静,森罗宫也毫无惊扰,但苏坛主奉命出外,未有丝毫消息回报,令人不胜疑虑之极。”说着略略一顿,又道:“眼前武林人物频频现踪灵枢石府附近,显然有所异图,他们亟欲总瓢把于功亏一篑,使森罗宫化为齑粉。”

额生肉瘤老叟冷笑道:“道长何惧他们之深。”

玉箫真人闻言目中神光暴射,低哼一声道:“哈老师有所不知,来人均是武林卓著盛名人物,在总瓢把子未出之前,贫道不愿多生是非,免误大局。”

老叟阴阴一笑道:“恕老朽不赞同道长之见,怎可令武林群雄坐大。”

玉箫真人哈哈朗笑道:“久闻玉山双侠武功盖世,是以贫道诚邀来此助拳,愿闻双侠的高见。”

额生肉瘤老叟道:“老朽意欲驱使刘文杰等与武林群雄为敌,并安排伏网,将来此武林人物悉数歼戮。”

玉箫真人大笑道:“此计不妨一试?”三人身形倏地隐去。



晴空如洗,万里一碧。山道上突现出纷纷人影,身影如飞,为首者却是玉虎帮主展天行,身后紧随着神态翩翩的玉面张良茅焕。

展天行深以武林正派不敢放手攻入森罗宫为忧,如非正派高手心有顾忌,焉能如此,他有自知之明,若容森罗宫主者习成白阳图解,五虎帮将是俎上之肉,只有任人宰割,是以与茅焕密议之下,联合黑道高手大举前来先发制人。

山道下是一片斜而狭长的草坡,翠绿茸茸,悦目清新,但草坡内茁生九株粗如儿臂的杂树,繁柯密叶,宛如伞盖,这九株杂树植处竟是相距甚远。

只见茅焕眼神惊诧地扫了草坡景物一瞥,展天行讶道:“贤弟这却是为何?”

茅焕道:“帮主可曾察觉这九株杂树有异。”

展天行闻言不禁一怔,对群树望了一眼,摇摇首道:“愚兄瞧不出。”

茅焕道:“树叶虽绿,却带萎色,显由他处移植,最重要的种植之处巧合九宫方位。”

蓦地一声杰杰怪笑腾起道:“好俊的眼力,可惜究竟迟了一步。”九株杂树后同时闪出身着绿衣氏衫人,说话者是一虬髯老者。

展天行沉声道:“朋友是那一条线上的。”

“森罗宫。”展天行大笑道:“朋友欲待何如?”

“束手归降梦罗宫。”“凭你们九人岂非大言不惭。”

“展帮主何妨一试能否闯出这九宫阵式之下。”一条身影疾掠而出,大喝道:“俺胡大奎偏不信邪。”身法似箭,呼地一招铁烟杆疾点而去。身形尚在中途.只听胡大奎一声惨叫,叭啦坠地,一支铁蝙蝠深嵌在胡大奎胸坎上,血流中注,已然当场殒命。

茅焕大惊,瞧出这九宫阵式前后彼此呼应,奇奥不测,立命九人分扑而去。森罗宫匪邪突又隐去,九条人影疾如奔弩射去,身未落下,那九株杂树轰地冒出一蓬浓烟,刹那间弥漫开来,烟中喷溅出无数蓝色星芒,电漩飞舞。

浓烟中相继传出惨嗥声,展天行大喝一声,腾身奔空,身化「云龙在天」,全身一个转折,扬手一掌劈去。掌力一发,排空如潮,洞穿浓烟直向一株杂树撞去。「咔喳」大响声中,树干齐中折断,一条人影往后遁去,怎奈展天行暴萌杀机,苍鹰攫兔扑下,猿臂疾探,五指抓向肋下。

凄厉惨嗥声中,肋下抓裂,脏腑鲜血直流,昏死过去。片刻,浓烟散去,九匪悉数就戮,但展天行率来群雄三停中竟折了一停。

展天行向茅焕道:“看来我等似不能全身而退。”

忽听遥遥传来一声冷笑道:“正是。”

展天行闻语稔熟,不由一怔,凝目望去,只见狭谷内走出五条身影,他目光锐厉,看真来人形象,神色一变惊呼道:“上官相。”茅焕等亦看清来者,不是上官相是谁?相顾愕然。

老龙神上官相等五人步履迅快,转瞬而至,含笑抱拳略一施礼道:“展帮主别来无恙。”

展天行目光惊疑,道:“上官令主莫非要与小弟为敌。”

上官相冷然一笑道:“请问帮主来意?”

展天行想不以上官相有此一问,不禁大感置答为难,茅焕却微微一笑道:“此处又非黄河水道,上官令主似多此一问,风闻上官令主陷身森罗宫……”

上官相目光凶光进吐,大喝道:“住口,兄弟之事不劳茅老师动问。”

茅焕大笑道:“展帮主何齐上宵令主挂怀。”

上官相沉声道:“茅老师,你最好不要在老朽面前卖弄口舌。”说时一掌如风闪电飞攫而出。

虽是一招「绩龙探珠」,却包涵无数神奇的变化,而已出手奇快,茅焕纵有一身武功,却措手不及,被上官相—把扣住了腕脉要穴。展天行见状大惊,纵身欲加抢救,上官相巳一常紧抵在茅焕后胸「命门」穴上,沉声道:“帮主不要他性命了么?”只见茅焕面色惨白,冷汗如雨,似是痛苦难奈。

展天行退了一步,目中吐出慑人心神寒芒,冷笑道:“上官兄你也为森罗宫作伥。”

老龙神哈哈大笑道:“兄弟不过看在多年旧交情份上,不愿见展兄基业废于一旦,兄弟决非危言耸听,不信就请放眼仔细一望。”

展天行闻言不禁一怔,放眼一望,隐隐发现林荫丛中人影纷纷,刀光闪烁,看来已然被围困核心,不禁眉头浓皱,淡淡—笑道:“小弟料不到上官令主与森罗宫沆瀣一气,无疑森罗宫人物名望较上官兄为高,不然岂能俯首听命。”

上官相面色冷漠如冰,道:“展帮主无须讥嘲讽刺,俗云:不见黄河不死心,兄弟愿为展兄引见。”振吭发出一声清啸。啸声未歇,三条人影遥遥疾奔而来,展天行一见来人不由神色微变。

上官相哈哈大笑,松开了扣在茅焕腕脉上的五指,道:“兄弟为展帮主引见一下。”说着手指在额生肉瘤老叟,扬眉一笑,道:“这位是五十年前扬威天南野人山主独角虬龙哈秀前辈。立即又手指在另一位老叟面上接道:“这位是与哈秀前辈齐名的逍遥居士辛永前辈,并称南荒二奇。”展天行不由愕然变色,瞪着两目注视在南荒二奇面上似诧异不胜。

独角虬龙哈秀见状哈哈大笑道:“老朽两人二十余年前静极思动,结伴一游天方古国,自此萍踪所奇,遍历西域十七国,总觉他乡不及故里深情,去年岁尾始返野人山,不料山河依旧,人物已异,令人不胜慨叹。”说声一顿,目中神光凝注展天行接道:“展帮主只道老朽二人已归道山吗?”

展天行摇首答道:“南荒三奇昔年威望神州,领袖一方,展某无法理解二位为何投效森罗宫,岂不知宁为鸡头毋为牛后之理。”

哈秀沉声道:“老朽为森罗宫主者昔年旧交,他与何昆仑恩怨详情只有老朽知悉,如今知友墓木已拱,恩怨不但未见消释,反愈演愈炽,老朽行事岂是你能所知?”

蓦地遥遥传来一声阴沉冷笑道:“未必你能管得了。”哈秀面目一变,只见一条道者身影由林中闪出如飞掠至,正是玉箫真人。

玉箫真人见哈秀欲闻声扑去,忙道:“哈山主且慢。”接道:“今日情势大有蹊跷,对方一个未见,显然森罗宫混入奸细,使机密外泄,方才刘文杰发现一蒙面人与之力拼,此人武学甚高安然遁去。”

哈秀道:“如今计将何出?”

玉箫真人略一沉吟道:“对方必潜迹在森罗宫附近,贫道决寻出他们巢穴何在,才能一网打尽。”

忽闻一个森冷语声随风传来道:“牛鼻子大言不惭。”

玉箫真人面色瞬息数变,身形未曾稍动,以内功传音之术与南荒二奇密语了一阵,接着大笑道:“展帮主,贫道欢迎你与诸位老师作为森罗宫座上嘉宾,贫道决无害人之意,只要贵帮不与森罗宫为敌,去留自便,贫道话语真诚,上官令主堪为证明。”说时手掌一引,恳邀展天行等人去森罗宫。

展天行不禁面色微变,眼光向茅焕望去。茅焕暗暗叹息一声,心知推却不易,若反颜为敌,势所必败,眼珠转了几转,道:“帮主,森罗宫又非天罗地网,我等正欲瞻仰,岂能负此一行。”

展天行不愧一帮之主,纵声豪迈大笑,一个箭步跨至上官相面前,道:“上官兄,咱们走。”



夕阳残照,垂柳映波,一条清溪傍着如黛青山汨汨而流,溪水碧绿,上游处缓缓驶来一艘渔舟,渔翁枕着舱门假寐着,任令小舟顺流飘浮。如屏青山绿障中忽吹起一缕箫声,韵律曼妙,令人沉迷,神往欲醉。

夜暮渐垂,箫音突变,渔翁似遇蛇噬,双眼倏地睁开,目中神光骇极恐怖,面色惨变,挺身立起,猛地一踹舟身,身如脱弦之弩般射向岸上。这艘渔舟经渔翁猛力一踹,不住地在水面急旋,半晌才定,又缓缓向下飘去。

夜空闪耀繁星万点,数条黑影迅疾如飞往一片大宅院中掠去。一近巨宅,即闻宅内响起一个清脆语声道:“是谁回来啦。”

“小的洪泽,有事须向陆姑娘察报。”

“姑娘正与岛主静室谈心,你要当心了。”

一条黑影似飞鸟般飞过墙头,往一幢灯光明亮的楼阁疾奔而去。海天钓叟陆骥似大病方愈,拥着一袭薄被端坐床上与陆曼玲诉衷谈往。陆曼玲虽在谈笑中却抹不了眼角眉梢隐泛的淡淡哀愁,海天钓叟望了陆曼玲一眼,微笑道:“玲儿,你是否担心你那啸弟去后信息全无么?”

陆曼玲玉靥陡地涌霞,娇嗔道:“爹,女儿才不关心他咧。他向来行事从不愿有人在旁干碍,行踪飘忽,心机莫测,女儿怎管得了他。”

海天钓叟哈哈大笑道:“玲儿无须口是心非,待他回来为父向他说知,看你有何话说。”

陆曼玲大发娇嗔道:“爹……你……”

忽闻窗外生出一个极轻落足微音,陆曼玲柳眉一扬,喝道:“什么人?”娇躯从椅上飞起,迅快如电,人已落在窗前,右手按着剑把,左掌虚扬。

“小的洪泽。”陆曼玲闻言飘身外出,只见洪泽垂手卓立在院中,低喝道:“何事?”

洪泽抱拳禀道:“绿江渔隐老前辈离奇失踪,小的发现渔舟在清溪中飘浮,并无格斗可疑迹象,岸畔仅留下卜老前辈足迹,力竭所遗,小的四外寻访无着,匆匆赶回禀报姑娘定夺。”

海天钓叟闻言走了出来,神色凝重道:“森罗宫匪邪无孔不入,卜二无疑遇险被擒,你等多率人手四出侦寻,一有可疑迹象,速报老朽知道。”洪泽应诺转身疾奔而去。

陆曼玲知其父陷身庞镇寰府内多年,虽说神智被控,但耳濡目染,当知悉个中蕴秘,不禁惊诧道:“庞镇寰未出灵枢石府之前,森罗宫手下竟敢自作主张么?”

海天钓叟道:“森罗宫内不乏高瞻远见之士,网罗的均是海内卓著威名武林好手,极一时之选,权宜作主有何不可,为父所以断定卜老师被擒并非信口开河之词,如不出为父所料,此宅即将成为是非之地,玲儿,随为父与梅老前辈相商退兵之策。”父女并肩走向东面一列精舍而去。

四更将残,残星明灭,夜风忽送来一声怪啸,宛如幽墓鬼哭,令人毛发耸立。怪啸似断若续,忽远忽近,环着巨宅四周。院中屹立着梅六、海天钓叟陆骥、陆曼玲、鲁丽嫦等群雄,面色惊疑不止。陆曼玲向海天钓叟道:“女儿前往一探如何?”

海天钓叟沉声道:“不可造次,奚贤侄临行之前已在此宅四周布下先天奇门,凶邪甚难侵雷池一步,天色将明,洪泽未见返转,恐凶多古少,为森罗宫手下挟制引来宅外,所幸你倒转奇门,凶邪无法恃武强闯,故弄玄虚欲诱我等一探,正好中了他们诡计。”

梅六接道:“陆岛主所见不差,但老朽意欲只身前往。”一闪往庄外掠去。

奇门中布有甚多伏椿,见梅六出宅,不敢拦阻,现身引梅六出阵。梅六一出先天奇门之外,只听鬼哭怪啸声渐近,隐匿身形草丛中,炯炯目光往外注视着。但见一条瘦长黑影掠来,目光如电,鼓腮发出鸣鸣怪啸,身法迅疾如飞在身前不远掠过。

梅六自恃艺高,闪身而出,遥遥暗蹑那瘦长黑影。瘦长黑影绕宅七匝,猛然刹注身形,目凝巨宅发出阴森刺耳冷笑道:“我倒要瞧瞧你们装聋做哑多久。”语声冰冷澈骨,不类生人。语音一落,即转身疾奔而去,梅六急尾随,只觉瘦长黑影身法奇快,如非是他无法赶上,不禁暗暗心惊。
第三十六章丽人入得宝洞来



只见瘦长黑影向一片崎岖,乳石嶙峋山谷奔去,榛奔密林,蛇豕频现,梅六相距只半箭之遥,绝不止瘦长怪人在眼前消失。约莫奔行了一顿饭光景,瘦长怪人掠入一座荒寺中,身落大殿前石阶上,躬身抱拳道:“梁立回转覆命。”忽见殿内飞出一条娇俏人影,梁立语声甫一出口,人影已脚落实地立在梁立面前。

梅六已潜身在一株参天古木上,心神震骇道:“好卓绝的轻功。”微弱星光下,瞧出是一明眸皓齿绝色丽人,目中神光却阴冷如霜,如挟利刃。

只见这丽人望也不望梁立一眼,目光却凝向寺外冷冷说道:“他们也该到了。”寺外忽冒起一条箭似的黑影,宛若飞鸟般飘风闪落实地,现出玉箫真人。

玉箫真人望了丽人一眼,沉声道:“姑娘为何潜入森罗宫内劫来绿江渔隐卜二?”

丽人冷冷一笑道:“姑娘决定伸手过问此事。”

玉箫真人怒道:“森罗宫之事决不容旁人过问。”

丽人两道柳眉气扬了扬,冷笑道:“森罗宫主者可曾与你提起姑娘来历姓名。”

玉箫真人闻盲大感困惑,道:“姑娘是问上一代森罗宫主者,还是指目前而言?”

丽人道:“当然是指现在白阳洞府中之森罗宫主者。”

玉箫真人不禁大愕,道:“贫道未曾听说过,姑娘来历可否赐告?”

丽人不答,星眸中吐出两道霜刃寒芒凝向夜空久之,似抑制不住内心怨忿。

半晌,丽人面色渐趋平静,轻抬皓腕,伸出纤纤玉指梳理夜风吹乱的云发,喉中发出一声哀怨的长叹道:“难道他竟忘怀了我么?”

梅六藏在树上大急,暗道:“这少女不提正事,言语闪烁,唉,半途又生枝节,未来隐忧何时可了。”

只见丽人冷笑道:“不管他心意如何,森罗宫之事姑娘还是要伸手过问。”

玉箫真人道:“恐怕姑娘管不了,请姑娘交还卜二容贫道带回。”

丽人道:“谁说的?我命人去森罗宫通知职司较高之人一律来此寺内听候差遣,怎么只你一人前来?”

声色俱厉,玉箫真人也是当今有数的武林名宿,怎能忍受女流之辈奚落叱责,大喝道:“姑娘说话无礼,贫道受森罗宫主者重托,岂可任姑娘扰误大事,速将卜二交出,免讨无趣。”

丽人淡淡一笑道:“久闻你武功出神入化,另有一宗箫音摄魂奇学,甚受森罗宫主者器重,姑娘有意与你伸手较量一下,你若胜了,卜二立即交你带回。”

玉箫真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掏出玉箫一抡,道:“恕贫道得罪了。”

这时,庙墙外忽如风闪电掠来七个黑衣劲装森罗宫高手,内中一人厉声道:“杀鸡焉用牛刀,道长容在下伸手。”喝时一晃手中长剑,夜空中闪出一抹寒星,点点金花袭向丽人,上至头顶百汇,下至气海丹田,招式异常辛辣歹毒。

丽人黛眉微扬,视辛辣剑招于无睹,但他身旁瘦长怪人发出一声阴森的大喝,双掌疾扬虚空拂出。夜空中涌袭一抹寒星,竟然逆向倒飞。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那名森罗宫高手仰面倒地,从首至小腹刺穿了十数米粒小孔,鲜血如泉般喷出,但一柄长剑仍然紧握在手巾。

玉箫真人见状大骇,暗道:“这是什么武功?”其余六名森罗宫高手不禁慑住,相顾失色。

丽人发出一声幽幽叹息,道:“这等庸手,竟敢恃势欺人,你无须命他们送死,免得森罗宫主者回来,反说我不留—点情面。”

玉箫真人目睹瘦长怪人露出一手奇绝武功,心知丽人武学更要诡异辣毒,如今势成骑虎,硬着头皮手指着瘦长怪人,道:“此位是谁?”

丽人答道:“是我的手下。”

“姑娘此次带了几人?”

“共是九人,暗含九曜星宫之敌,这九人武功是姑娘亲手调教出来,还不错吧。”眼波流露出得意之色。

玉箫真人道:“贫道有个不情之求,愿请一见。”

丽人嘴角隐泛笑意,道:“你是想一网打尽,永除后患?”

玉箫真人淡淡一笑道:“这个贫道怎敢。”

丽人冷笑道:“谅你也无此道行。”目光向瘦长怪人一望。

瘦长怪人立即会意,振吭发出怪啸,啸声如鬼哭狼嗥,随着夜风播送开去,令人毛骨悚然。一刹那间,四面八方飞掠而来八条瘦长黑影,距丽人身前丈外立住。王箫真人一见来人均是瘦长如竹,面目狞恶阴冷,迎着夜风而立,宛如山魈木客,不由使人猛生寒意。

丽人冷冷笑道:“姑娘知你心意,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箫音摄魂」之学姑娘亟愿见识。”

五箫真人也不答话,一竖玉箫,猛吸一缕丹田真气印吹出柔和箫音,箫声吹来平和,与常人韵律无异,但六名森罗宫高手却面目大变,似遇猛兽洪水,掉头疾奔而去。丽人面色毫无惧意,伸手纤纤玉指,好整以暇地理着发边紊乱秀发,嘴角含着一丝阴森的微笑。

九名瘦长怪人僵立不动,眼中吐出森森寒芒,注视着玉箫真人。箫音由慢转疾,似天兵天甲下降,杀伐之声盈耳,转而低沉悲鸣,令人恐怖,惶惶不能作主心神恍惚。天色朦朦放曙,大殿前矗耸入云的古柏,竟被箫音震得柏叶簌簌飞落如雨,本已荒凉的古寺,更显得寒意森森。

丽人屹立在殿阶上凝视远处,眸中神光更见冰冷浓煞,在朦朦曙光之下,可瞧得极为清晰,云髻斜弯,秀发似漆,瓜子脸庞,瑶鼻樱唇,芙蓉双靥,肤白如雪,骨肉停匀。貌美如花,却有一种冶媚蚀骨的气质,年岁当在花信上下,穿着一袭淡紫微红的罗衣,迎风微飓着。她似在回忆前法往事,沉醉其中,根本就未有玉箫真人之存在。

九名瘦长怪人突然身形飞动,绕着玉箫真人,交错穿插,使人此花缭乱。在这情形之下,却苦了藏在树上浓密柏叶中的梅六,强自抑制心神,不使箫音侵入,却不能把眼神放开。只见九名怪人越来越快,竟似身不落地飞转着,手中却多了两面黄澄澄的金色铙钹。

蓦地,九名瘦长怪人猛地敲击手中铙钹,其声嘈杂刺耳,箫声尽被掩住。玉箫真人突觉沉不妙,神色立变,但箫音欲振乏力。突然玉箫真人发出一声狂叫,身形猛地弹起七尺,如断线之鸢般坠立在地,张嘴喷出一口箭似地鲜血。九名瘦长怪人不但不稍止疾转的身形,手中铙钹仍然狂敲不停,敢情是存心令玉箫真人废命当场。

此正千钧一发之际,天际遥处忽送来一声异啸,接着一个语声不大,却字字入耳清晰喝道:“申屠姑娘手下留情。”

紫衣丽人闻声一怔,目中神光望着语声传来之处,娇声喝道:“停住。”九名瘦长怪人立时刹住身形,屹立不动。

天色泛呈鱼肚青白,紫衣丽人站在殿阶上可望见山门外,只见十数条迅疾如流星身影掠入山门。为首两人正是南荒二奇独角虬龙哈秀,逍遥居士辛立,身后是太极双环刘文杰,老神龙上官相,骊山鬼母,展天行,茅焕等黑白两道卓著盛名的武林高手。

独角虬龙哈秀抢前两步,抱拳微笑道:“申屠姑娘别来无恙?”

紫衣衣嫣然一笑道:“难得哈老师还记得我:”笑容如花,狐媚蚀骨,森罗宫群豪禁不住心神一荡。

哈秀大笑道:“怎么不记得,老朽偕同诸位老师前往北雁荡一行,回至森罗宫后,才闻讯姑娘驾临森罗宫,获知姑娘形象,是以……”

紫衣丽人娇笑道:“不用说啦,哈老师前往北雁荡有何收获。”

哈秀微笑道:“老朽偌大年纪,已无争雄好胜之念,岂会凯觎白阳图?姑娘当然明知老朽因何而去。”

紫衣丽人盈盈一笑道:“哈老师找到了他么?”

哈秀答道:“洞府紧闭,无法开启。”

紫衣丽人幽幽一声叹息,道:“穷尽毕生之精力,也不能参破图解神髓,聪明还被聪明误,他恐不能生出此洞了。”群邪闻言不禁色变。

玉箫真人此时已将逆窜真气调顺归元,望了紫衣丽人一眼,向哈秀道:“这位姑娘是何来历?”

哈秀面色凝肃,答道:“这位是当今森罗宫主人同门师姐申屠珍姑娘。”

玉箫真人愕然瞪目道:“怎么贫道从未耳闻主者提起过有一位同门师姐。”南荒二奇怎知玉箫真人如此冒失,急送眼色制止。但口出如风,那里来得及,不禁面色大变。

申屠珍玉靥陡地罩上一层浓霜,格格发出一串银铃娇笑道:“我早知他已把我这师姐抛到九霄云外了,这样也好,恩断义绝,谁也不能阻止我放手施为,自今日起,森罗宫概由我申屠珍发号施令。”笑声中充满无限忿怨。

哈秀忙道:“姑娘不可误会,森罗宫主者迄至如今尚是童身未娶,只是他个性含蓄,这等儿女私情仅能埋存心底,岂可宣扬,当年姑娘因小事反目,一怒离去,这多年来毫无讯息,老朽是过来人,谅森罗宫主者几心痛苦必然不堪。”

申屠珍冷笑道:“哈老师何必自欺欺人,我申屠珍虽未露面武林,但对武林大事莫不知悉,尤其森罗宫一举一动更了如指掌,他钟情的是何湘君、陆曼玲,申屠珍蒲柳之姿怎可获他垂爱。”

哈秀心神一震,忙堆下满面笑容道:“眼见犹恐是假,耳闻岂可当真,申屠姑娘,你与森罗宫主者同门多年,当深知他胸怀大志,为继承师恩未成之愿,苦心孤诣,撇却儿女私情……”

“好啦,好啦。”申屠珍不耐烦道:“现在多言无益,如他能生出白阳洞府,事实当可证明。”

逍遥居士个性阴沉,从始至终未尝再出一言,如今鼻中冷哼一声道:“申屠姑娘,请问你的来意究竟为何?”

申屠珍道:“风闻目前与森罗宫正面为敌者就是何湘君、陆曼玲两贱婢,我倒要瞧瞧两贱婢有何绝色,使他神昏颠倒,不敢放手施为,致森罗宫陷于一蹶不振窘境。”

玉箫真人道:“传言失实,与森罗宫为敌者是江南武林同盟,首领为摘星手。”

申层珍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摘星手不过假其名而行。”说时,右手忽揣入怀中取出一柄鬼头令符。

群邪一瞥见鬼头令符,不禁大惊失色。鬼头令符乃号令森罗宫信符,仅庞镇寰本人身怀一支,见符如见人,生死予夺,不得违逆,岂料申屠珍另有一支信符。

只见群邪中跃出一个黑衣老者道:“申屠姑娘如想号令森罗宫内人手听命驱微,请让老朽辨明真伪。”申屠珍右手一扬,鬼头令符如脱弦之弩般向黑衣老者射去,力道极沉,带起一溜锐啸破空风声。

黑衣老者神色—凛,脚踏子午,右臂疾探而出,五指迅快如电光石火攫向鬼头信符。只听黑衣老者鼻中闷哼出声,鬼头信符虽被他抓住.身形却震撼摇摇欲倾,足下沉入土内五寸,指缝进裂,鲜血涔涔溢出。黑衣老者面不改色,将这面鬼头令符反覆察视,竟与森罗宫主者那支毫无异样,即使极微的线纹亦是一般无二,无疑地并非膺品。

申屠珍如花双靥忽升起娇媚荡笑道:“如何?”银铃笑声中荡人心神,群邪不由血脉贲张,几乎把持不住,幸亏群邪无—不是修为功深内家高争,忙敛束住心神,听而不闻。

黑衣老者急趋两步,趋至申屠珍身前,双手捧还鬼头令符,躬身垂手道:“愿听驱使。”

申屠珍又发出一串荡神铝魄银铃娇笑,水汪汪双眸睨了群邪一眼道:“有谁不愿听我之命行事?”

独角虬龙哈秀冷冷说道:“老朽身居客宾之位,恕不能受鬼头令符约束。”

申屠珍闻言也不动,只盈盈娇笑,星目注转,螓首微侧,柳眉稍剔道:“真的么?”说时罗袖向独角虬龙哈秀拂出。罗袖一扬,五缕阴寒澈骨劲风如箭射出。哈秀并无稳操胜算之把握,不愿与申屠珍为敌,何况胜之不武,嘿嘿冷笑出口,身形已横挪开去。申屠珍武功委实迅奥凌厉,五缕阴风鬼箭如附骨之蛆般追杀而去。

辛立大喝出口道:“且慢。”

申屠珍突然收袖,身躯曼妙的一转,日注辛立笑道:“辛叔叔有何话说?”

辛立面色森冷道:“姑娘自问胜得了摘星手吗?”

申屠珍闻言面色一寒道:“辛叔叔,此话何意。”

辛立道:“老朽不信你有胜摘星手之能。”话声略顿,冷冷一笑,接道:“何况摘星手形踪飘忽,居无定所,依老朽看来,姑娘不如随老朽前往北雁荡白阳洞府内请出森罗宫主者,共商大计为定。”

申屠珍冷笑道:“辛叔叔想得好,欲把我申屠珍葬身白阳洞府。”

辛立淡淡一笑道:“不知姑娘与森罗宫主者武功成就何人较高?”

申屠珍冷笑道:“十五年前我不如他,今日他不如我。”

辛立道:“这就是了,森罗宫主者武功虽然不如姑娘,然豪气干云,甘冒万险身入白阳洞府,看来姑娘不过是偷机取巧之辈。”

申屠珍闻大怒,厉叱道:“你无须激将,我终必往白阳洞府一行,他与我有同门之谊,岂能见死不救,只要他不移情别恋……”

辛立接道:“但愿姑娘口能应心。”

申屠珍冷哼一声,回面低叱道:“提卜二前来。”一双瘦长怪人身形转往殿后疾逾闪电掠去。

藏身树上的梅六本尾随这一双瘦长怪人而去,救出卜二,但前场中立着无一不是武功顶尖好手,耳目敏锐,惟恐弄巧成拙,暂且按忍不动,俟机再予出手。玉箫真人始终有点心怀不忿,认为申屠珍练有魔法邪术,以心灵控制九瘦怪人,仅视九长怪人以铙钹压制自己箫音便知一斑。

如今二人已离去,九去其二,无疑的这宗魔功威力大减,他认定这九瘦长怪人与申屠珍相生又相辅,不可或缺,而这九瘦长怪人面目形象不类中国人种。他正在思忖之际,申屠珍神目如电,似洞察玉箫真人的心意,发出悦耳娇笑道:“道长莫非有不忿之意?”

玉箫真人闻言不禁心神一凛,朗声笑道:“姑娘似存心与贫道过不去,倘欲杀鸡吓猴,只管向贫道出手就是。

申屠珍柳眉一扬,星眸泛出森厉杀机,玉掌疾伸,遥遥虚拍一掌。独角虬龙哈秀见状大惊,忙向玉箫真人送出一掌,掌风竟超越申屠珍,将玉箫真人撞出三尺。在此一刹那同,申屠珍掌风已送至,幸亏玉箫真人被哈秀撞出,阴寒潜劲击实在一株古柳上。

只见柳干微微一晃,枝叶立现软萎下垂,叶片簌簌飞落如雨,转瞬这株古柳变成一截枯杆。群邪见状不禁色变,均不知申屠珍施展的是何种武功。申屠珍望了哈秀一眼,英蓉双靥上挂着淡淡笑意道:“哈叔叔,不要以为我心黑手辣。”

哈秀沉声道:“这个老朽深知。”此刻,二名瘦长怪人已挟着长白怪杰绿东渔隐卜二前来,卜二面色苍白,目中泛出怒光,似激忿无比。

梅六暗道:“卜二想是受尽折磨,我怎能见危不救。”脑中思念电转,急欲付出解救之策。绿江渔隐卜二在舟上顺流飘浮,微醺假寐,全无戒备之际,为玉箫摄魂之音所惑,心神不觉为之所慑,待他惊觉有异已来不及,神智迷惑向声扑去被擒往森罗宫内。

他紧不吐露陆曼玲居处及一切蕴秘,备尝酷刑,这时双目一睁,怒焰进吐,大声喝道:“要杀要剐,任听尊便,若妄想在老夫口中套出一字,除非日从西起。”

申屠珍妩媚一笑,娇声道:“卜老英雄,我已知石梁庄是你们潜踪之处,你无须守口如瓶,我只问你摘星手现在何处,还有何湘君行踪?”

卜二暗暗惊骇道:“老朽无可奉告,姑娘既知石梁庄,何不前往一探。”

申屠珍道:“还要你说。”说时星眸流荡,暗向九瘦长怪人示一眼色。九瘦长怪人迅疾扬手,各掷邮一柄暗绿色柳叶飞刀,快逾奔空投向卜二而去。

此乃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向卜二猝然出手,令梅六措手不及,不禁暗自悔恨,只道卜二当场废命,那么九柄柳叶飞刀纷纷钉入卜二胸腹九处穴道上,卜二竟不倒下,更毫无痛楚感觉,令梅六大为惊愕咄咄怪事。只听申屠珍娇笑出口,但见钉在卜二穴道上九柄柳叶飞刀突冒起一蓬熊熊绿焰,卜二发出声极为痛苦的闷嗥,牙关暗咬,目中怒焰暴射。

申层珍嫣然笑道:“卜老英雄,说与不说,端凭于你,姑娘岂能强人所难。”笑容如花,风情万千,可无半点怒容。

梅六暗骂道:“好毒辣的丫头。”他至此时已难以袖手,纵身一跃疾泻落地。

上官相一见梅六,不由变色惊叫道:“是你。”

梅六沉声道:“不错,正是老朽,出于你意料之外吧?”

申屠珍叱道:“你是何人?”

梅六答道:“老朽梅六。”说着手掌一舒,掌心中托着一颗鹅卵大小,乌芒流转的「玄阴雷珠」。

群邪一见,不禁骇然色变,纷纷疾退,哈秀大叫道:“姑娘当心,这是「玄阴雷珠」。”

但听梅六宏声大笑道:“老朽免得你们为害武林,与你等同归于尽。”右臂疾扬。

群邪胆寒魂落,向形倒窜开去,申屠珍亦知「玄阴雷珠」厉害,与九瘦长怪人飘身退后。那知梅六并未掷出「玄阴雷珠」,反身挟起卜二曳空飞起,去势如电,眨眼消失在寺墙外。

申屠珍叱道:“老鬼施诈,快追。”



申屠珍率领群邪赶至石梁庄外停住,流目四盼,不禁娇笑道:“这奇门阵式虽变幻不测,可难不倒我。”

庄外密林传出朗朗语声道:“既然难不住姑娘,姑娘可有胆量支身入阵么?”

申屠珍银铃娇笑道:“有何不敢?”

一个瘦长怪人道:“姑娘不可造次,待小的前驱一试。”

申屠珍道:“认明乾宫,左行八步,右行九步,倒入良宫,九九处旋转。”

林内又传来朗朗大笑道:“姑娘才华过人,可惜身入邪道。”瘦长怪人已自闪身入林,其他八名瘦长怪人亦抢身窜入林中。

申层珍四面望着哈秀等群邪嫣然媚笑道:“有劳诸位在此相候,待我破了此阵后再命手下延请入庄。”说时身形飘射入林。只见九瘦长怪人被一青衣蒙面人挡住,双方默然凝神蓄势,不发一言。

申屠珍一现身,青衣蒙面人哈哈朗笑道:“在下与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苦苦与在下为对却是何故?”

申屠珍道:“阁下是何人?”

青衣蒙面人答道:“在下就是姑娘要找的摘星手。”

申屠珍道:“阁下与森罗宫作对,姑娘焉能不找你。”

青衣蒙面人淡淡一笑道:“申屠姑娘,在下已知你与庞镇寰同门习艺,本是青梅竹马,芳心独许,无奈庞镇寰袅狡阴险,见异思迁,姑娘为此心碎,一怒绝裾离去,怎么事隔多年,姑娘还要相助庞镇寰,令在下狐疑莫解。”

申屠珍粉面一热,怒道:“阁下知道什么,当年庞镇寰为习一宗武功,不能亲近女色,声言终身不娶,是以我才离去,多年来守身如玉莫不是为了他,但他却心口不一,自废诺言,我当然不能目睹恩师所创基业危倾于不顾。”

青衣蒙面人道:“这与在下何干?”

申屠珍冷笑道:“我来石梁庄须与何湘君而去。”

“何湘君又与姑娘何干?”

“庞镇寰心心念念就是要与何湘君结成连理,我要瞧瞧何湘君是否姿容绝世,风华盖代。”

青衣蒙面人大笑道:“姑娘你错了,这是庞镇寰片面相思,怎能怨恨何湘君。”

“我知道。”申屠珍厉声道:“世无何湘君,庞镇寰也死了这条心。”

青衣蒙面人叹息道:“强词夺理,闻所未闻,可惜何姑娘未在石梁庄。”

申屠珍闻言一怔,道:“何湘君她在何处?”

“何湘君在北雁荡灵枢石府中潜习白阳图解。”

“胡说。”申屠珍叱道:“庞镇寰亦在洞内,她何能进入。”

“这就不是在下所知了,但在下之言句句是实。”

申屠珍闻言略一沉吟,道:“信与不信,姑娘心中自有主见,久闻摘星手名动大江南北,武学出神入化,我意欲求教。”

青衣蒙面人微笑道:“姑娘还是以真实武功赐教?”

申屠珍冷笑道:“阁下认为我是旁门邪术么?”

青衣蒙面人道:“在下确队如此。”右掌拂空而出,一股潜劲袭向一名瘦长怪人。

瘦长怪人突身形疾溜溜一个旋转,却不能让开,被无形潜劲封闭住周身穴道,气滞血凝,仰面直挺挺翻倒在地。其他八名瘦长怪人不禁大骇.迅疾拔出铙钹,只闻申屠珍道:“且慢。”星目中射出两道异幻神光注视在青衣蒙面人脸上久久不移。

青衣蒙面人只觉申屠珍两道眼神勾魂摄魄,使人意马心猿,不能自主,但他在申屠珍说话时,已忖出应敌之策,收敛心神,不受迷惑,遂微微一笑道:“姑娘这宗「摄心」之术委实高明之极,用来向庞镇寰施为,何愁不偕连理。”

申屠珍道:“两情相悦,端在知心。”暗惊摘星手定力如此高绝。

青衣蒙面人道:“姑娘是明白人,世事不如意者凡八九,岂可强求。”

申屠珍忽面色一寒,如罩浓霜,冷冷说道:“阁下当我是容易受骗的么?何湘君分明在石梁庄内。”说着素手一挥,迅疾攻出九招,回环如燕,宛若一气呵成,而且手法奇奥绝伦,掌风若刃,砭肤如割,夹着一片阴冽气劲。

青衣蒙面人冷笑一声,双掌疾迎。两人愈打愈快,手法精妙无比,奇招层出不穷,只见掌影漫空,卷起劲风溢漩,尘飞砂扬,枝叶飞落,八瘦长怪人几乎立椿不住。突然八瘦长怪人手中铙钹同时敲响,「嘭」的一声,宛如石破天惊,金鼓齐鸣。

青衣蒙面人身形如电,右腕一翻,五指一把扣住一个瘦长怪人腕脉要穴上。瘦长怪人只觉一麻,不觉闷噑出声,面色倏变,冷汗如雨冒出。申屠珍见摘星手百忙中竟能趁隙搏击自己属下,不禁微惊,道:“阁下武功委实不愧誉满大江南北,但阁下凭藉一身武学,欲挽救石梁庄免于屠戮未免不智。”

青衣蒙面人冷笑道:“申屠姑娘,在下看你心理似乎失常。因妒生恨,多年郁积,只觉世人皆为仇人,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庞镇寰人品卑下,姑娘何必非他莫属。”

申屠珍忽嫣然一笑道:“举世滔滔,我就找不出一个心性光明磊落的如意郎君,庞镇寰虽然心口不一,却比那些谄媚胁笑之徒为强。”

青衣蒙面人摇首道:“姑娘说话似乎太武断,不能一概而论。”

申屠珍粉靥泛起如花笑容,道:“就拿阁下而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示隐秘,心术可知。”青衣蒙面人陡地松开扣着瘦长怪人的五指,朗声大笑,缓缓揭下蒙面纱巾,显露出神仪奕秀的面庞,口角含笑,潇洒倜傥之极。

申屠珍芳心一颤,久已迟暮的心情顿生无边涟漪,星眸睨注,暗道:“好俊的人品。”盈盈一福,笑靥如花道:“我一时失言,望勿见怪。”忽转面向瘦长怪人叱道:“随我离去。”

瘦长怪人立时抬起两负伤倒地同伴,只见申屠珍妩媚一笑道:“容再相见。”率着属下掠出林外而去。

奚凤啸见申屠珍离去,不但未露出愉悦笑容,反而目含忧郁之色,徐徐出声长叹。林内一条人影悄然掠出,道:“这位罗刹离去了,老弟为何出声长叹。”

奚凤啸见是梅六,道:“申屠珍今晚必来,她武学精诡博杂,更擅旁门邪术,又深谙奇门遁甲,因此在下不能离开石梁庄赶往灵枢石府,能不忧虑。”

忽传来陆曼玲格格娇笑道:“啸弟,申屠珍对你一见倾心,难道你未察觉么?”陆曼玲翩若驾鸿般闪出。

奚凤啸玉面一红,道:“玲姐胡说,你不知申屠珍对庞镇寰一往情深。”

陆曼玲抿嘴笑道:“只有女人才会知道女人久埋心底的感情,一经引发,便似洪流抂瀑不可遏止。”奚凤啸聪明绝世,申屠珍临去一瞥秋波的深情脉脉,怎能不察觉,但此乃不可告人隐秘,苦于无法宣之于口,佯装未闻,仰面凝望云天似作沉思。

陆曼玲诧道:“啸弟,你在想什么?”

奚凤啸默然不答,良久才黯然一笑道:“今晚将有一场生死拼搏,申屠珍武功虽未必惧,但她那旁门邪术却防不胜防。”一声长叹中身形飘然走去。



三更人静,夜凉如水,石梁庄上灯光金星,月色如银,浓荫匝地,幽静恬美如画。蓦地,一声刺耳怪啸划破天际,接着遥遥随风送来箫笙之声,夹着密集如雨金鼓铙钹,摄人心神。毫无疑问申屠珍与森罗宫群邪卷土重来,此事为奚凤啸言中,但谁又能知申屠珍珍安着什么用心。

足足有半个更次,箫笙鼓钹之音才戛然停止,一幢高楼上却燃起一盏明灯,半身人影映着窗帘上未曾移动分毫。只见一条娇俏黑影,宛若淡烟般迅疾掠来,顿身在高楼之下,娇声呼唤道:“奚少侠。”

「啪」的一声,两扇窗门一开,奚凤啸穿窗外出,施展「天龙九旋」身法盘旋沾落在地,朗声道:“申屠姑娘,深夜三更,扰人好梦则甚。”

申屠珍似是惊愕已极道:“刘文杰说得不错,他言少侠根骨奇佳,天生异禀,难以制胜,我还不信,如今果然不差。”

奚凤啸道:“在下不敢谬承姑娘赞誉,但只觉姑娘那习自「巫南天魔梵偈」似未竟全力。”

申屠珍骇然一惊,道:“少侠怎知「巫南天魔梵偈」?”

奚凤啸微笑道:“武功源流,正邪异途,无非是由一而歧,在下腹笥虽隘,但颇有耳闻。”

申屠珍妩媚巧笑道:“少侠才华盖世,我也有耳闻,但少侠可知我未竟全力之故么?”

“这个在下不知。”

“少侠故作痴态。”申屠珍白了奚凤啸一眼道:“须知「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发挥七成威力,恐这石梁庄内生灵无一幸免,虽然如此,少侠属下也足须昏迷一个对时。”

奚凤啸朗笑道:“盛情心感,但石梁庄内仅在下一人。”

申屠珍大感惊愕道:“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道:“姑娘如不信,尽可亲身查明。以证实在下之言不虚。”

申层珍妙目一转,嫣然一笑道:“何湘君、陆曼玲也不在么?”

奚凤啸正色道:“何湘君现在灵枢石府,陆曼玲已偕其父同返东海去了。”

“那么你的属下何去?”“派赴中原搜剿森罗宫潜伏在各处爪牙。”

申屠珍闻言更是一震,道:“至少梅六与卜二还在庄内。”

奚凤啸淡淡一笑道:“不瞒姑娘,在下已知姑娘今晚必来,梅老英雄等人事先悉皆撤往他处。”

申屠珍闻言忽绽出如花笑容,道:“看来少侠当知我的来意了。”

奚凤啸颔首道:“姑娘莫非劝在下不要与森罗宫为敌,使姑娘与庞镇寰破镜重圆言归于好。”

申屠珍闻言,不由两靥绯红,嗔道:“少侠误会了,我与他虽是同门,却无嫁娶,你说此话似嫌罪过。”

奚凤啸故作惊愕道:“这就奇了,在下绝非捕风听影,信口开河,话是庞镇寰亲口说的,怎能虚诳。”

“什么?”申屠珍尖声叫道:“庞镇寰亲口与少侠说的,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说来话长,倘姑娘容在下细叙根原,当一一奉告。”

女儿家最恨旁人诬蔑自身清白,当然申屠珍急于听闻,而奚凤啸认为斗力不如弄智,情势愈早解决愈妙,若容庞镇寰习成白阳图解,武林将永无乎静之日,申屠珍无疑是目下的女魔头,既无制胜把握,何不以毒攻毒,免却甚多掣肘,可收臂指之效。

申屠珍毫不迟疑道:“愿洗耳恭听,不过少侠如有半点言之不实之处,可别怨我申屠珍出手辣毒。”她说话神情虽笑靥如花,星眸中却蕴含杀机。

奚凤啸不禁朗笑道:“姑娘试想在下既敢留在庄内恭候玉趾光临,就未必惧怕姑娘,如各凭真实武功印证,在下似稍胜一筹。”

申屠珍笑道:“这话倒也未必,我武功博杂异常,兼各派之长,并广蓄海外奇学,想胜我不易,但我并非恃强好胜之辈,何况有违我此来本意。”眉目之间,春情媚荡,引入邪思绮念。

奚凤啸收敛心神,两眼仰望夜空,道:“姑娘虽然与庞镇寰多年未见,但对庞镇寰一举一动均了如指掌……”

申屠珍道:“一点不错。”

“他在府外置有金屋,广收姬妾,姑娘一定知道了。”申屠珍道:“似他年少英俊,易获女人欢心,置一两房姬妾,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神色平淡,毫无激动。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庞镇寰有一贴身伺奉书僮名唤「九荫」,姑娘定然知道。”

申屠珍道:“「九荫」于成都望江楼离奇失踪,生死末卜……”

奚凤啸紧接着说道:“那九荫已为在下收为琴僮,庞镇寰一切蕴秘均为在下获知。”话声回略顿,又道:“庞镇寰说姑娘好胜骄妄,易使小性,更妒心奇重,视他犹如禁脔,他心性阴毒,不容姑娘干碍他的行动,心生毒计,—日趁着令师外出,与姑娘甜言密语,非姑娘不娶,姑娘一时察其伪,便委身相许……”

申屠珍究竟是黄花闺女之身,闻言满面通红,嗔道:“胡说……”

奚凤啸不容申屠珍接口,淡淡一笑道:“这等污秽之话,在下不便出口,便又不能不说,庞镇寰言与姑娘肌肤相接,只觉味同嚼腊,索然无趣,厌恶之心随之而生,便直言无法与姑娘结成连理,姑娘伤心欲绝,羞愤离山而去,自此以后音讯全无。”

申屠珍闻言不禁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冷笑道:“这话是庞镇寰自己说的?”

奚凤啸叹息道:“庞镇寰酒醉与九荫谈起昔年往事,依在下看来,九荫决不致信口雌黄,但庞镇寰与姑娘当时事实详情,恕在下不能妄作臆度。”说时望了申屠珍一眼,又道:“姑娘倘不见信,九荫现在在下家中,尽可与庞镇寰当面对质。”

申屠珍来时一腔热望,此刻已是冰冷,她本为奚凤啸潇洒倜傥气质所吸引,有委身相许之意,但为庞镇寰诬蔑清白,又怎能启齿,不禁羞愤怒急,星眸中泪光莹然,半晌,一顿莲足道:“恶贼,我不杀他誓不干休,奚少侠,你我同赶往灵枢石府一行如何?”

奚凤啸闻言摇首微笑道:“灵枢石府白阳真人在蜕化之前已布下水火风雷诸般禁制,强行人洞必死无疑,在下若能获有宝钥及克灭禁制异宝,岂会等到现在。”

申屠珍道:“我那「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全力施为,灵枢石府当石裂地陷,诸般禁制立时化作无形。”

奚凤啸略一沉吟道:“同行有所不便,在下随后就到。”说时,忽面色微变道:“姑娘属下来啦。”双肩微振,潜龙升天而起,迅疾如电掠入庄内。

申屠珍别面一望,只见十数条黑影势如奔矢掠来,转瞬即至,为首者正是南荒二奇率领森罗宫好手赶到。哈秀问道:“老朽等在庄外相候甚久未见姑娘返回,恐姑娘遇险,是以赶来探望,姑娘有何发现。”

申屠珍肃容道:“我走遍庄内,竟未发现一人,谅早避去,但此楼窗外烛光明亮,似有人居住,喝问数声.又无回音,这情形大有可疑,是以我拿不定主意。”

哈秀大笑道:“此楼若有人在,也早神智昏迷过去了。”

申屠珍摇首不大以为然道:“为何庄内不曾发现半个神智昏迷之人,此乃故作疑兵之计,令人奠测高深,哼哼,申屠珍亦非易与之辈,岂可坠入他鬼蜮暗算中。”

哈秀冷冷说道:“以姑娘之能,还有什么惧怕。”

中层珍反唇相讥冷笑道:“南荒双奇,名震天下,哈叔又何不登楼一探。”

哈秀经她一激,鼻中冷哼-—声,玄鹤冲天拔起,双掌护胸向窗口扑去。身形堪距窗口两尺,突然窗内烛光熄灭,哈秀猛感一股排空如潮劲风撞来。他那扑势迅急,而上身又在半空,急猝之间不及变换身法,忙两足一沉千斤坠,身形急泻而下。

哈秀只感有股强风中尚夹着—片砂尘,扑面微痛,心尚不以为异,待他双足沾落着实,顿觉自身前胸袍幅燃起一片怪火,燃着了胡须,不禁厉声怪叫一声,就地疾滚,怪叫声刺耳已极,声播夜空,飘传开去,鸣应不绝,使人不寒而栗。

独角虬龙哈秀就地翻滚,算是扑灭了一身怪火,花白胡须却烧掉了一大半,众目睽睽之下,只觉无地自容,怒极伸臂往高楼推出一掌。掌力山涌,呼啸奔空,听一声惊天大响,高楼震塌一角,「哗啦」大作,砖土崩下,尘扬弥漫。

逍遥居士辛立冷冷说道:“人早走远了,耗费真力则甚,这笔帐记在摘星手的身上,日后连本带利清结就是。”说着,人却往哈秀身前走去,仔细向哈秀一件焦孔破碎的黑袍上一望,不禁神色微变道:“这是离火神燕独门暗器「乾元内丁砂」怎会在石梁庄内出现,其中大有蹊跷。”

申屠珍冷冷说道:“有什么离奇,南天三燕俱已失踪,安知不被摘星手所擒?”突出声叱道:“我们速离此宅。”人已离地飞起,身如乳燕离巢,眨眼间巳远在十余丈外。

南荒双奇相视了一眼,率领群邪疾赶而去。石梁庄外一片青峦秀谷中散穴着群邪,久候申眉珍不至,心生烦急,刘文杰不禁出声道:“魔法不灵,身为所擒,为之奈何?”

一个马脸瘦长怪人冷笑道:“刘老师,无需幸灾乐祸,姑娘如能返回,你还有命在,否则……”

声犹未了,刘文杰已自横腕一击,「流星赶月」、「五爪擒龙」、「飞丝钩鳖」三式出手。这三式奇奥绝伦,太极双环刘文杰轻不一露.竟用对付瘦长怪人,可见其心底积怨之深。他自陷身森罗宫后性情大变,不似往昔柔和,认为是平生奇耻大辱,今晚将一腔郁积尽泄之瘦长怪人身上。

瘦长怪人一身武学虽非寻常,却被刘文杰先发制人,刘文杰手法方出,身形即疾旋开去,但无法避开,右臂「曲池」穴一紧,只觉真气逆窜,不禁脸色大变。刘文杰忽听脑后厉叱道:“放手。”只觉一线破空如刃锐风划向腕脉,忙松手横挪身形,只见香风一闪,眼前现出面带秋霜,娇丽无情的申屠珍。

申屠珍冷笑道:“我知你是武林卓著盛名的耆宿,心怀不忿,趁我不在,竟向我属下报复。”

刘文杰沉声道;“申屠姑娘,你属下对老朽无礼,才略施惩戒。”

申屠珍柳眉一挑道:“真的吗?”

上官相接道:“这个老朽可作证,姑娘属下委实无礼之极。”

申屠珍闻言怔得一怔,发出长声娇媚荡魄娇笑道:“有上官老师作证,那就不会错了,但我深知属下一向沉默寡言,不苟盲笑,如不经挑逗激怒,绝不致对刘老师无礼。”话声略略一顿,望了刘文杰一眼,接道:“我愿以公平机会印证武功来判明是非,刘老师可愿与我九名属下印证么?”

刘文杰一代名宿,怎能示弱,鼻中冷哼一声道:“老朽无不接着。”

这时南荒双奇已率森罗宫高手赶至,哈秀忙道:“强敌环伺,自家人岂可伤了和气。”

刘文杰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老朽告辞了。”

玉箫真人道;“刘老师不要意气用事,请三思而行。”

刘文杰冷笑道:“老朽偌大年纪,岂能受制于女流之辈。”

申屠珍娇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刘文杰闻言面色惨白,嗒然若丧。

蓦地,一声刺耳惨嗥腾起,一名森罗宫高手倒地翻滚,哀嗥不绝。申屠珍身形一动,疾掠至那森罗宫匪徒身前,检视一下伤处,不禁失声诧道:“龙须针。”疾转娇躯,怒向上官相叱道:“好啊,你们密谋对姑娘不利。”不由分说,罗袖拂向上官相而去。

上官相厉声道:“姑娘铲除异己手段委实毒辣。”身形一仰,贴地倒窜出三丈开外。

玉箫真人忙道:“不可中了摘星手借刀杀人之计。”

申屠珍道:“真的是摘星手么?”

玉箫真人道:“贫道料定如此,除了他还有谁?”

申屠珍道:“他尽可向我暗算猝袭,何必向无名之辈下手,其故安在?”

玉箫真人不禁语塞,干咳了两声道:“姑娘说得不错,但其中不无可疑。”

申屠珍低首沉思,半晌,娇笑道:“我暂不追究此事,总有水落石出之时,现在随我赶往北雁荡。”

玉箫真人诧道:“去北雁荡为何?”

申屠珍嫣然媚笑道:“震裂灵柩石府,与森罗宫主者晤面。”话未落音,已率领九瘦长怪人穿空飞起,瞬息而杳,群邪面面相觑。

茅焕道:“玉箫道长,我等要听命于她么?”

玉箫真人长叹一声道:“森罗宫主者不出灵柩石府,各位身上所罹禁制将无法解开,目前虚与委蛇,未必就是坏处,诸位请三思。”

正说之间,忽听一缕箫声送来,玉箫真人只觉与自己所吹韵律相同,不禁大惊骇然变色,喝令森罗宫高手随他循声寻去。仅留下太极双环刘文杰、老龙神上官相、骊山鬼母、展天行茅焕等二十余人。他们去留之念犹疑难决,玉箫真人说得不错,加诸他们身上的禁制委实毒辣,七日必发作一次,那种痛苦之惨,想来犹有余悸。

月落星沉,大地苍茫,山风劲疾,拂体生寒。忽闻风送入耳一个苍老雄浑的语声道:“诸们别来无恙?”

这语声送入上官相耳中无异晴天霹雳,暗道:“梅六老鬼。”身形冲天而起,斜望顺风方向落去。群邪闻声大震.纷纷穿空遁去。梅六武功在群邪眼中不过是伯仲之间,但「玄阴雷珠」足以使群邪魂飞胆寒,闻声而逃。

骊山鬼母最后起步,身形才拔起两丈多高,忽见迎面一条黑影迅疾撞来,不禁冷哼一声,两足一沉,身形电泻落地。黑影身法更快,却比骊山鬼母沾落实地,低声道:“欧阳大嫂。”骊山鬼母心神微颤,凝目望去,只见是海天钓叟陆骥。

陆骥不待骊山鬼母出言,含笑道:“两位令媛每日以泪洗面,亟于与大嫂晤面,大嫂身罹禁制无妨,何苦与森罗宫凶邪玉石同焚。”说时右臂疾伸,迅如电光石火扣着骊山鬼母冲而去。



朦朦霏雾,黛青拥碧,朝阳床上,天际泛起一片紫霞,绚丽悦目。灵枢石府崖下现出紫衣艳丽少女申屠珍,身后屹立着九瘦长面目阴冷的黑衣人。申屠珍星眸四顾,不见奚凤啸影踪,满腹疑云顿生,忖道:“我在此等候约莫半个时辰,他怎还未来,莫非方才猝袭暗算就是他?”忖思之际,忽闻对峰绝顶送来一缕箫声,韵律曼妙,缠绵绯恻,令人春情奔放,不能自主。

申屠珍目注对峰绝顶须臾,芙蓉娇靥绽放百合般笑容,忙道:“我去去就来,不可泄露我行踪。”身法疾如闪电扑向对峰绝顶。

绝顶上正是丰神如玉,倜傥潇洒的奚凤啸,竖箫吹弄,衣袂飘飞,一付怡然自得神情。他已知申屠珍扑上崖来,箫声倏然而止,徐徐长叹一声低声吟道:“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思乱,更南陌飞絮朦朦……”

只听身后娇笑声道:“少侠是否触景伤感么?”

奚凤啸佯装惕然一惊,迅疾回面笑道:“姑娘怎么这时才来,在下已到得甚久了。”说着面露赧色接道:“在下不过伤感江湖生涯原是梦,英雄末路最堪悲,只待恩仇了,立即归隐湖山,躬耕自娱。”

申屠珍道:“少侠与庞镇寰真个怨如山积,仇深似海么?”说着一双妙目上下打量奚凤啸不住,只觉他英俊潇洒外,另有一种过人气质,使人一望即生出亲近之感,但在少女眼中,又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奚凤啸道:“在下自幼孤苦,依寡母为生,朝夕不能温饱,幸为一武林名宿收养,不幸被庞镇寰所害,这位武林名宿对在下兼有父师之恩,不共戴天之仇怎能不报。”言下不胜感慨唏嘘,目蕴怒光。

申屠珍叹息道:“他杀人多矣,理应遭报,但如果庞镇寰习成白阳图解,少侠恐无法制伏。”

奚凤啸道:“据在下所知,习成白阳图解非朝夕之功,破穴残凶全仗姑娘,倘姑娘前情不忘,在下则不敢勉强。”

申屠珍不由霞生两靥,嗔道:“我与他有什么情,污人清白,如不将他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奚凤啸道:“花前月下蝶双飞,此情此景最难忘。”

申屠珍更是娇羞不胜,冶荡媚态神情一扫无遗,嗔道:“少爷家中除了令堂还有什么人?”

奚凤啸心神一怔,笑道:“没有。”手指着灵枢石府前道:“森罗宫人手已到齐,在下急于目睹姑娘施展「巫南天魔梵法」,须知时机稍纵即逝。”

申屠珍娇媚回眸一笑,妩媚荡人,低声道:“好,少侠在此等我就是。”缓缓转动娇躯,莲步姗姗走去,只听奚凤啸又低声吟道:“蕊嫩花房无限好,东风一样香,百年欢乐酒樽同,笙歌雏凤语。裙染石榴红,且向五云深处住,锦衾绣幌从容,如何即是出樊笼,蓬人少到,云雨事难露。”

词意香艳旖旎,忍不住又红绯双靥,暗道:“这位少侠人如其词,风流倜傥,佻达不羁。”心中早对奚凤啸情愫暗生,不以为忤,回面偷觑了奚凤啸一眼,只见奚凤啸仰面凝视云天,衣袂迎风飘然,朝阳之下愈显得丰标如玉。

申屠珍心中忽生一念,暗道:“他这首词莫非是讽刺我与庞镇寰已是鹣鹣鸳鸳,白璧有玷,庞镇寰呀庞镇寰,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其实奚凤啸正是此项用意,以讽词坚定申屠珍杀心,他深知无论如何「巫南天魔梵偈」无法震开灵枢石府,趁此一段时机,参悟进入灵枢石府之策,并恢复连日疲乏。他从中州星夜不停赶回石梁庄,甫一赶达即遇上申屠珍之事,为不想另生枝节,耽误失时,不惜设计离间,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申屠珍疾掠回灵枢石府前,望了群邪一眼,盈盈娇笑一声道:“我这套天魔大法一经发动,非但这灵枢石府震毁,而且这五里方圆人畜立毙,各位能否禁受得住么?”

哈秀神色一怔,道:“姑娘是否需老朽等撤出五里外。”

申屠珍道:“不必,天魔大法尚须二十八人,哈叔叔,劳驾挑选二十八位武功卓绝高手。”

哈秀一怔,迟疑须臾,道:“老朽遵命。”

申屠珍由腰中取出一支翠绿玉瓶,嫣然一笑道:“服下瓶内之药丸便可不受天魔大法之害,不然必无幸理。”

群邪闻言神色大变,他们均是黑道巨擘,心智过人,知服下此药,神智立为所控,终身沉沦永无超脱之日。皖山巨寇九指鹏蒲杰冷笑道:“申屠姑娘,你手段委实毒辣,我等岂是束手就戮之辈。”「叭」的一声,蒲杰右颊挨了一下重的,牙齿进裂,内腑血逆,不禁狂吼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申屠珍仍是笑靥如花,浑如无事人一般,莺声如簧道:“我最恨颠倒黑白,信口雌黄之徒,诸位老师如信不过我,为何随我前来灵枢石府。

蒲杰此刻怨毒申屠珍已极,趁着申屠珍说话不防时,两臂蓄聚全身真力,猛的矮身「飞鹰攫兔」射去,九指箕张,挟起一片锐啸指风向申屠珍两肋抓去。申屠珍望也不望蒲杰一眼,面上却绽放妩媚笑容。蒲杰身形快如奔弩,堪近申屠珍身前一尺之处,猛感两臂一软一震,胸前为一片绵软潜劲击中,不禁惨嗥出口,身形反飞丈外,心脉断绝,口喷紫黑血雨。

群邪不禁大骇,均未见申屠珍出手,蒲杰之死实是祸由自取,只见蒲杰两臂断折骨出、九指根根折裂,鲜血如注,死状甚惨。申屠珍宛如无事般,嫣然一笑道:“诸位老师既心疑我不怀好意,那么这瓶药只好收有了,但不要后悔就是。”

只见申屠珍日光一闪示意九瘦长怪人,九人立时分腾而出,似伞形疾射开去,依九曜方位立着,各取出一付金色铙钹「嘭嘭」,敲击,嘴中高唱梵咒,钩轮格烁,音韵怪异,继之身形转舞,竟是愈转愈疾。天色却变得渐渐阴暗如晦,山风更变得呼啸强劲,生似一场暴风雨前兆,恐怖骇人。

群邪先是目睹九瘦长怪人举动,大感惊愕,继之耳闻梵骂钹音,渐感头晕目眩,心笙惶惶不能不能自主,饶是南荒双奇、太极双环、老龙神武林高手均无法自制。此刻只见风云变色,不禁大骇,展天行、茅焕、上官相等十数人身形纷纷穿空飞起,欲逃出天魔大法之外,却不料有一种无形禁制阻滞身形,如冻蝇穿窗,无法遁出。哈秀辛立面色大变,太极双环刘文杰面色苍白,足下沉椿数寸,目光森厉一瞬不瞬的望着申屠珍。

辛立不禁大喝道:“申屠姑娘,前说需二十八相助究竟为何?”

中屠珍淡淡一笑道:“自然需要,但诸位老师心疑我有加害之意,惟有独任其难,诸位能否禁受天魔附体之苦,我也在所不顾了。”

辛立道:“姑娘为何非要震开灵枢石府不可,以姑娘之能何愁不睥睨武林,纵横江湖。”

申屠珍格格笑道:“我若有意问鼎武林,还能等到现在,面执负心是我心愿,眼前如此做是救他并非恶意。”

玉箫真人高声道:“姑娘这话是真的么?”

申屠珍道:“此去灵枢石府并无禁制,那位不信尽可前往察视,证实我言之不虚。”南荒双奇、太极双环、玉箫真人互望了一眼,身形扑往灵枢石府崖下而去。果然,井无阻滞,如顺水游鱼般到达崖下,纷纷腾空而起,先后沾实灵枢石府穴径之前。

刘文杰注视「灵枢石府」一眼,长叹一声道;“老朽半生寻觅这「白阳图解」藏处,想不到今日得见,能令人感慨系之。”

玉箫真人微笑道:“刘老师尚欲一窥洞中蕴秘么?”

刘文杰目露黯然之色,道:“道长无须取笑,眼前当务之急道长应如何措置?”玉箫真人长叹一声不语,南荒双奇凝视洞门上目露骇然之容。

哈秀道:“二位速察门上显露字迹。”

原来石门上显露出数行半体楷书,字迹由淡渐深,大意谓:“灵枢石府禁制互克,唯有缘进入者希持宝钥将洞门关闭,否则必将引发禁制,七七之期全洞化为灰烬,后来者见洞门字迹显露赤红,应立即离去,免遭波及。”

刘文杰骇然色道:“速离。”四邪疾泻下崖,返回原处,只见九瘦长怪人仍是旋转不休,天色晦暗如暮,风雷怒吼,心神震摇不止。

申屠珍道:“如何?”哈秀忙将洞门字迹说出。

申层珍嫣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了,天魔大法可克制灵枢石府禁制,在森罗宫主者未出之前,绝不致震毁,但须各位老师相助,使天魔大法发挥其威力。”

这无形的箍套牢牢钳制在群邪的头上,明知其狠诈而不敢斥言其非,头一个刘文杰便暗暗叫苦,暗道:“这申屠珍也太厉害了,不想八十岁老娘今日倒绷孩儿。”正欲设词套出申屠珍用心何在,但闻申屠珍娇笑道:“我仅须二十八人相助,不愿者绝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