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第四章


门口站着一个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脚边跟着两只仙宠，一只小狗模样的，甚是可爱，而另一只，看起来像是一只老虎。

“若水？”顾无双一惊，连忙起身，一闪就来到了门口：“若水，你出关啦？”

来人正是闭关已经近十年的朱若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关。

“若水仙子。”岳天机也赶紧起身，和朱若水打招呼。

“若水姐姐。”玲珑姐妹也上前和朱若水打招呼。

一阵寒暄之后，原本不知道朱若水身份的孙婷婷等人，也都明白这突然出现的美丽仙子真正身份。

“弟子见过师娘。”孙婷婷大礼参拜朱若水，只是，看着朱若水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异样。

“不要多礼，快起来吧！”朱若水柔和一笑，而后看向顾无双：“对了，无双，你知道云扬什么时候出关吗？”

“无双姑娘，若水仙子刚刚出关，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和她说，我们就先不打扰了。鉴宝大会的事情，我回去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们下次再商量。”岳天机恰时说道。

“那好吧，玲玲、珑珑，你们代我送岳门主。”顾无双点头，她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和朱若水说。

“若水仙子，我先告辞。”岳天机又朝朱若水微微拱手，而后才带着蓝澜和阮明华离去。

“师娘、师伯，弟子也先行告退。”孙婷婷轻声说道。

众人纷纷告退，片刻之后，大厅里便只剩下顾无双和朱若水两人。

“若水，有件事，我想先告诉你。”看着朱若水，顾无双迟疑一会儿，还是开始叙述起来。

朱若水闭关之后，楚云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只要顾无双所知道的，她都几乎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而其中，对朱若水来说，最重要的显然是楚云扬和凝月之间的事情。

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顾无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朱若水，生怕她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整个过程之中，朱若水都显得很平和，虽然偶尔会插嘴问一下，但却丝毫也没有生气或者激动。

“若水，你终于出关了，以后，这里的事情，也就可以交给你了。”最后，顾无双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

“无双，这些年，辛苦你了。”朱若水微微有点感慨：“不过，恐怕这里的事情，你还不能交给我。”

“这，为什么？”顾无双一愣：“若水，难道你还要闭关不成？”

“那倒不是。”朱若水轻轻摇头：“只不过，这几年，你把天狐仙境管理得井井有条，在众多弟子之中，你也很有威望，为何不继续管理呢？”

“若水，这不大好吧，我想，还是交给你比较好，而且，你以前也管理得很好啊！”顾无双连忙说道。

“怎么？莫非，你不想帮云扬做这些事情？”朱若水淡淡一笑，反问道。

“当然不是，只是，毕竟，我的身份……”顾无双摇摇头，犹犹豫豫的说道。

“你的身份怎么了？”朱若水轻轻一笑：“无双，难道你怕有人说是非吗？”

“若水，别说没人说我，就算有人说，我也不会怕。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是云扬的妻子，你才是这个天狐仙境的女主人，于情于理，都由你重新掌管天狐仙境，才是最合适的。”顾无双有点无奈的说道。

“可是，你也是天狐仙境的女主人。”朱若水慢悠悠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顾无双。

“若水，你，你别误会，我和云扬没什么的。”顾无双一惊，跟着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无双，我没有误会，只是，恐怕谁都不知道，你对云扬一片真情。难道，你不想做这里的女主人吗？”朱若水轻轻摇头：“其实不需要你说出答案，我很清楚，你其实很想做这里的女主人。”

“不，若水，你错了。”顾无双摇摇头：“是的，我不隐瞒，我一直爱着云扬，但是，我的要求其实没那么多，我只是希望，能在他身边，默默的守候着他，这已经足够了，我不会奢求去当什么天狐仙境的女主人，也不会奢求嫁给他。”

“但是，如果你可以嫁给他，你还会不同意吗？”朱若水淡淡一笑：“你不会不同意的，对吧？”

顾无双微微一愣，她看着朱若水，一时间无言。

良久，顾无双才又开口低声问道：“若水，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云扬出关之后，我会要求他娶你。”朱若水温婉一笑：“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这……”顾无双心里大乱：“若水，你，你怎么会这么做？”

“云扬既然可以娶凝月，又可以娶吟雪，为什么不能娶你呢？”朱若水淡淡一笑：“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我先出去走走，看看风景。”

朱若水起身慢慢走出大厅，而顾无双却依然坐在原位，怔怔的出神。

漫步在鲜花的海洋中，朱若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虽然之前她在顾无双面前表现得很冷静，但这只不过是因为她闭关多年，心性得到修炼的原因。事实上，当她知道楚云扬和凝月已经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依然难掩巨大的失落。

尽管她早就知道，楚云扬心里最爱的女人是凝月，但身为一个女人，身为一个妻子，她自然希望丈夫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劝她以为，凝月和楚云扬毕竟是师徒，不论楚云扬多么爱凝月，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那样的话，她依然可以成为楚云扬身边最重要的女人。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楚云扬和凝月居然冲破世俗眼光的阻碍，走到了一起，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感伤。

“师娘。”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朱若水转过身，一个粉红衣裙的少女，亭亭玉立在不远处。

“婷婷，是你啊！”朱若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刚刚顾无双已经替她介绍过，这是楚云扬唯一的徒弟，看到她，朱若水也自然产生几分亲切的感觉。

孙婷婷看着朱若水，眼神显得很怪异。

朱若水柳眉微微一蹙，忍不住问道：“婷婷，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想看清楚师娘的样子。”孙婷婷很镇定的回答道。

“看清楚我的样子？”朱若水纳闷不已：“我有什么好看的？”

“美若天仙、雍容华贵，不愧于大明公主，我终于知道，当年我娘输给你，输得一点也不冤枉。”孙婷婷轻轻的说道。

“你说什么？”朱若水脸色微微一变：“你娘是谁？”

“师伯没有告诉你吗？”孙婷婷有点迷惑的样子，随即又一副释然的样子：“或许，是师傅并没有告诉她我的真正来历吧！”

“我闭关差不多有十年，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朱若水淡淡的说道：“婷婷，你是云扬的徒弟，也等于是我的徒弟，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是，师娘。”孙婷婷甜甜一笑：“我娘叫海棠，昔日乃是京都第一名伶。而我爹，名叫公孙杰，也是当年和我师傅一同争夺你的那个公孙杰。”

“什么？”朱若水脸色大变，周围的空气蓦然似乎凝滞起来。

“师娘，别紧张。”孙婷婷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又说道：“师傅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而我现在，不论是对师傅还是对你，早已没有任何的恨意。”

“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呢？”朱若水平静下来，语气有点冷漠，心里对孙婷婷也不自觉的产生一丝敌意。

“当年我娘经常提到你，她总是说，是你抢走了我爹。只不过，我却一直没有见过你，直到今天。”孙婷婷的语气有点飘渺，还有点感伤：“当时，在我的心目中，我娘是最美丽的女人，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能从我娘身边抢走我爹呢？”

“恐怕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爹，而他一直都只是一厢情愿。”朱若水淡淡的说道：“还有，不论有没有我，公孙杰都不会娶你娘。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你母亲秘密藏起来，京都也没有人知道他和你母亲的关系。”

“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孙婷婷语气幽幽：“娘把你说得很坏很坏，而对我来说，自然也会相信我娘。不过，这些年来，我已经明白很多事情，我知道，我娘不该怪你，归根结底，是我爹不对。”

“你明白就好。”朱若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师娘，其实，我只是因为看到你，所以突然之间，很想把这些事情找个人倾诉一下。”孙婷婷低声说道：“我想，师傅应该是担心别人对我有敌意，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告诉别人。我拜他为师，本来是找他报仇的，而我曾经，也差点害了他。”

“你如果想找个人谈谈心事，我倒不会介意。”朱若水这一次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孙婷婷说出曾经为报仇而拜师而感到震惊。既然孙婷婷说出这些，那就说明，她此刻已经不再有报仇的念头，否则她不可能这么明白的说出来。

“这些事情，我不敢和别的师姐师妹说，唯一能说的，只有师傅。可是，师傅一直在闭关，所以，我便忍不住想告诉师娘你。”孙婷婷默默点头：“其实我对我爹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因为我很少见到他，对我来说，我爹很陌生，而我娘，才是我最亲的亲人。”

“你娘现在，还好吧？”朱若水略一沉吟问道。海棠这个名字，她当年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熟悉。

“我娘已经过世了。”孙婷婷眼神里露出一丝忧伤：“当年，我和师傅一起埋葬了我娘，而从那以后，我也决定，我不会再想报仇这两个字。”

朱若水轻轻叹息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孙婷婷静立片刻，怔怔的看着一片海棠花，似乎看到自己的母亲。一会后，她用呢喃般的声音说道：“我很想我娘，我也很想师傅，可是，师傅什么时候才出关呢？”

朱若水心神微微一震，她用讶然的眼神看着孙婷婷。孙婷婷眼神迷离，脸上的表情却充满着一种特别的依恋，忽然之间，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她的心头。

“师娘，谢谢你陪我说这么多话。”孙婷婷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朝朱若水微微一礼：“弟子先告退了。”

孙婷婷转身袅袅而去，凝神看着她的背影，朱若水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起来。

楚云扬轻轻吐出一口气，双目睁开，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从心底涌起，他终于突破仙灵诀第九层，也成功晋级散仙。

仙灵诀第九层，接近于八品散仙的修为，而第十层，已经快要达到五品散仙。如果修炼成第十一层，则已经有着二品散仙的修为，而如果修炼到第十二层，则可以通过升仙之门的最后一道，晋升仙界。

从正式修炼仙灵诀开始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而二十年的时间，修炼到接近八品散仙的境界，虽然比不上韩吟雪这种绝世天才，和韩枫、凝月相比也差了一点，但依然足以让绝大多数修仙者望尘莫及。

特别是，散仙这一个级别，乃是一个门槛，有些人即便能用比较快的速度达到一品真人，但依然很可能几十上百年都不能跨过这个门槛。因此，对楚云扬来说，能成功跨越这一个境界，乃是一个莫大的成功，升仙之路，已经不再遥不可及。

“媚儿，我闭关多久啦？”楚云扬看着趴在旁边的美艳天狐，柔声问道。

闭关期间，一直都是媚儿在照顾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云扬发现，他最相信的不是人，而是仙宠。

不论是对媚儿，还是对华天音，还是当年的憨憨等仙宠，他总是不加怀疑的信任，而对身边的人，他绝对信任的，却并不是很多。

“七年咯！”媚儿的声音很快在他脑海中响起：“还不到十年呢，凝月也还没有出关。”

“还不到十年啊！”楚云扬轻轻一叹，虽说是在闭关，但是这些年，他心里依然难以忍耐对凝月的思念，而在突破仙灵诀第九层，晋级散仙之后，这种思念，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闭关之前的缠绵，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清楚，其实这七年以来，因为对凝月的思念，已经影响到他的修炼，若不然，他或许更快突破仙灵诀第九层的。

“不过，朱若水出关啦！”媚儿声音又传进他脑中。

“若水？”楚云扬心里涌起一股异样，似乎很多年，他已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从闭关以后，他的心里，所想的便似乎只有凝月，而其他女子，似乎都已经被他抛开。

楚云扬心里涌起一股愧疚的感觉，这些年，他似乎已经忘记，朱若水才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儿子的母亲。

楚云扬心里五味杂陈，心神不定，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心思继续闭关修炼。或者说，对凝月的思念经常会煎熬着他，而朱若水这个名字，却让他无法无动于衷，而他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京都的父母，七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还有他儿子，现在也应该十岁了……

一个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转来转去，楚云扬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始终也无法平静。

“媚儿，我想出关。”终于，楚云扬忍不住对媚儿说道。

“那就出关咯！”媚儿懒洋洋的回了他一句。

楚云扬站起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走向门口。

七年，这是他第一次闭关这么长时间，因为对凝月的思念，这七年对他来说，显得很漫长，而现在，终于出关了。

楚云扬出关，对天狐仙境来说，自然是一件大事，而这个消息，也用最快的时间传遍天狐仙境，而后便传到天机门。

岳天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有丝毫犹豫，便马上带着蓝澜和阮明华前来天狐仙境拜访。

而鉴宝大会，也再一次被提起。此刻，楚云扬也刚刚弄清楚这些年所发生的一些事情，鉴宝大会，顾无双也刚刚和他提起。

“楚大侠，不知你对鉴宝大会，有何看法呢？”岳天机看着楚云扬，期待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岳前辈，我闭关七年，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所以，我还需要花时间找人查证一下。”楚云扬微微沉吟一下：“不过，虽然这个鉴宝大会疑点甚多，但毫无疑问，我们还是必须要去一趟。”

“去当然是要去的，只是，我们是否要派门下最出色的弟子前往呢？”岳天机想了想问道。

“当然还是派修为高一些的去比较好，不过，人数不用太多。”楚云扬微微思索一下说道：“这样，我们也可以进退自如，即便正玄门真有什么阴谋，我们也不用害怕。”

“楚大侠考虑周全，岳某佩服。”岳天机微微颔首：“如果精锐尽出，万一有人趁机袭击我们这里，恐怕就有点麻烦。”

“岳门主多虑了，就算我们所有人都离开，也不用担心，真到危急关头，师傅、吟雪和凤儿都可以出关，谁若敢在这里闹事，无异于自讨苦吃。”顾无双微微一笑说道。

岳天机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无双姑娘说得对，我倒是忘了，凝月仙子和吟雪仙子都在此地。”

“所以，岳门主其实不用过于在乎这次鉴宝大会，现在云扬和若水都已经出关，就算我们不知道正玄门到底有什么阴谋，倒是也一定可以应对的。”顾无双接着说道。

“师姐说得不错，岳前辈，你不用太在意。”楚云扬微微颔首：“当然，这些日子，我也会去查探一下。或许，我可以查到一些消息。届时，我也会告诉岳前辈的。”

“也对，是我太过小心了。”岳天机轻轻一叹。当年天机门差点被破灭门，是以当天机门幸存下来之后，他做事总是小心谨慎，因为，他不想天机门再面临一次那样的灾难。

心安的岳天机师徒三人很快告辞离去，而楚府里，便又只剩下楚云扬和一群美丽少女。

楚云扬却微微皱眉，开始沉思起来。

“云扬，你在想什么？”朱若水忍不住问道。

而顾无双等女，也都看着楚云扬，特别是孙婷婷，虽然一直没说话，但却几乎是一眨也不眨的一直盯着他。

“噢，没什么。”楚云扬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

“云扬，你闭关七年，在里面闷了这么久，不如，我先陪你出去走走吧！”朱若水略一迟疑，柔声提议道。

楚云扬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第十三集

第五章


楚云扬和朱若水并肩走在天狐仙境之中，天狐仙境虽然比往日热闹许多，不过，这片属于秋天的森林，此刻还是比较冷清，两人走在软绵绵的落叶之上，却一直没有说话，都保持着沉默。

楚云扬好多次张开嘴，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而朱若水也一直是默不作声，似乎在等着他先说话。

“若水，很抱歉。”不知道过了多久，楚云扬终于还是首先打破沉寂。

“有什么抱歉的呢？”朱若水停住身躯，转头看着楚云扬，俏脸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我和凝月……”楚云期期艾艾的说着。

“不要说了。”朱若水轻轻摇头：“我没有怪你，何况，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你的心里始终只是爱着凝月，现在你终于能和她在一起，其实，其实我也为你高兴，毕竟，我也不希望你不开心。”

“若水，我……”楚云扬心里愧疚不已，只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起来，我其实还要感谢凝月，当年，若不是你把我当成她，我们也不会有康儿。”朱若水转过身，背对着楚云扬，幽幽的说道。

“若水，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无地自容吗？”楚云扬尴尬不已。

“其实，说我真的不介意，那也是假的。有时候，我也会羡慕凝月，甚至有点嫉妒她。”朱若水缓缓朝前面走去，声音有点飘渺：“不过，嫉妒归嫉妒，我不会因此而恨她，更不会恨你，我只是祈求，你能够将对她的感情，分那么一点点给我，那就足够了。”

“若水。”楚云扬心里一阵感动，他不自觉的来至她身后，搂住了她的纤腰，如斯佳人，他又怎么忍心伤害，又怎么能不满足她那一点点要求呢？

他不是滥情之人，却也不是薄情之人。事实上，他心里明白，他对朱若水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始终比不上对凝月的那份深情而已。

“我想回京都一趟。”朱若水温顺的靠在楚云扬胸膛之上，轻轻的说道：“我想去看看我们的孩子，还有公公、婆婆，还有我皇兄。”

“我陪你去。”楚云扬柔声说道：“其实，我也想去看看他们。”

“嗯。”朱若水轻声应道，脸上露出欢欣的神情。

“师傅。”一个柔媚的声音蓦然从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

楚云扬微微一惊，不自觉的松开朱若水的娇躯，转过身，却看到一身粉红衣裙的孙婷婷，犹如一个落尘仙子，亭亭玉立。

其实，从出关以来，直到现在，楚云扬才真正清楚的看到了孙婷婷。之前，他的注意力主要是在朱若水身上，而现在在这一看，却让他的心脏一阵悸动。

惊艳！今时今日，还能给楚云扬惊艳感觉的女人，可以说屈指可数，特别是在见过凝月、青璇此等绝色之后，一般美女，早已难引起楚云扬的注意。然而，孙婷婷却依然让楚云扬泛起惊艳的感觉。

而她身上，更是有一种特别的柔媚和魅惑，让他心里泛起一阵阵异样，不自觉的，他突然想起多年以前，易天生曾说过孙婷婷乃是天生媚骨。

“云扬。”朱若水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楚云扬蓦然惊醒过来，心中不由得暗骂自己：“该死，对自己的徒弟，也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定了定神，楚云扬努力装作平静的开口问道：“婷婷，有事吗？”

“师傅，你和师娘要回京都是吗？”孙婷婷走上前来，轻声问道。

“我们是有这个打算。”楚云扬点点头，心里暗自汗颜，孙婷婷已经来至他们附近，还听到他和朱若水的谈话，而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师傅，带我一起去好吗？我也想去看看我娘。”孙婷婷小声说道。


“这，你如果要去的话，当然可以。”楚云扬略一迟疑，点头应允。海棠已经死去这么多年，身为人女，孙婷婷去拜祭亡母，也是应当的。

朱若水柳眉微蹙，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忧虑的眼神看了孙婷婷一眼。

孙婷婷却看着楚云扬展颜一笑，这一笑，足以让山河失色，分外美丽。

三日之后，楚云扬偕同朱若水、孙婷婷两人，出现在无极门门口。

他们本来是计划去京都，不过，楚云扬却决定先来这里一趟，然后转道去京都。对楚云扬的决定，朱若水自然也不会反对，而孙婷婷则更是不会有意见。

“楚兄！”一男一女急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葛剑平和夜无暇。

“葛兄、夜姑娘，别来无恙！”楚云扬微微拱手，含笑道。

“一别经年，楚兄风度更胜往日，看来修为也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真是可喜可贺！”葛剑平拱手回礼，随即又转向朱若水：“没想到若水仙子也已经出关，你和楚兄真是夫唱妇随、琴瑟和鸣，恭喜恭喜。”

“葛兄不要这么客套了。”楚云扬微微一笑：“我倒是应该恭喜你和夜姑娘才对。”

“这都得多谢楚兄，当年若不是你救我们，我和无暇也不会有今天了。”葛剑平连忙说道。

“些许小事，葛兄又何必一直记在心上呢。”楚云扬摇摇头：“对了，葛兄，今天我来这里，是找青璇仙子有点事情。”

“我明白。”葛剑平暧昧一笑：“我已经派人去告诉青璇仙子，我想，她很快就会来见你的。”

正说话间，一条黑影朝这边飞来，而后落在几人面前。

“楚少侠！”看到楚云扬，来人显得很惊喜。

“红绫姑娘。”楚云扬连忙和来人打招呼。多年不见，红绫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起来身材更加成熟。

“楚少侠，听说你是来找师傅的？”红绫看了看朱若水和孙婷婷，而后问道。

“其实也不光是找青璇，还要找你。”楚云扬点点头，接着问道：“青璇在这里吗？”

“这个……”红绫有点迟疑：“楚少侠，师傅正在闭关，恐怕暂时不能见你。”

“闭关？”楚云扬微微一愣。

“红绫师妹，我好像没听说青璇仙子在闭关啊？”葛剑平在一旁有点迷惑的插嘴道。

“红绫姑娘，是不是青璇不想见我？”楚云扬沉吟片刻，问道。

“楚少侠，其实，我想，师傅，师傅可能有不得已的原因。”红绫有点迟疑的说道。

她这个回答，无异于证实了楚云扬的猜测，青璇确实不想见他。

楚云扬微微皱眉，青璇怎么会突然不想见他呢？事实上，从他当年修炼成兽仙诀第九层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青璇，联系到当年青璇不让他修炼兽仙诀第九层，楚云扬心里便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红绫姑娘，麻烦你转告青璇，我在以前我们见面的地方等她。”楚云扬想了想，说道。

“这，好吧，我去转告师傅。”红绫点头应承下来。

“葛兄、夜姑娘、红绫姑娘，那我们先告辞了。”楚云扬抱拳一礼，而后便带着朱若水和孙婷婷朝禁仙绝地方向飞去。

飞出两三里远，楚云扬降落在地。

“若水，婷婷，不如你们先去京都吧！”楚云扬歉然说道。

“你要去找青璇吗？”朱若水问道。

楚云扬点点头。

“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不相信我吗？”朱若水轻轻一叹。

“若水，我不是这个意思。”楚云扬连忙说道。

“师傅，我可以在这里等你的。”孙婷婷有点黯然。

“算了，你们跟我一起来吧！”楚云扬想了想，咬咬牙说道。反正禁仙绝地已经不是仅仅属于他和青璇的地方，除了青璇之外，凝月、楚凤儿都曾去过，想想青璇应该也不会介意他带着朱若水和孙婷婷一同前往。

片刻之后，三人便一起飞到禁仙绝地上面的悬崖之上。

“师傅，这是什么地方啊？”孙婷婷娇声问道。

“你们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跟我一起跳下来吧！”楚云扬微微一笑：“要不然，你们在这上面等我也行。”

“我当然相信你。”朱若水搂着楚云扬的胳膊，柔声说道。

孙婷婷稍稍迟疑了一下，朝楚云扬靠了靠，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袖，虽然没有说话，却用行动表明，她也愿意和他一起跳下去。

说是跳，实际上，三人都是运功御剑朝下面飞去。是以，当那股巨大的吸力涌来之时，孙婷婷和朱若水都有点措手不及，然后都不约而同的抱住楚云扬的手臂。

诱人的清香从两边一起钻进鼻孔，楚云扬也不禁有点心猿意马起来，好在很快就落地，他也很快清醒过来。

不着痕迹的将孙婷婷推开，楚云扬对朱若水说道：“若水，这里风景不错，我们走走吧，青璇如果愿意见我，她会来找我们的。”

“啊！”孙婷婷突然娇呼一声，显得很惊慌。

“婷婷，怎么了？”楚云扬关切的问道。

“师傅，我，我的功力，怎么，怎么好像……”孙婷婷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婷婷，别担心，这个地方叫禁仙绝地，顾名思义，这个地方乃是修仙者的绝地，修仙者的功力，在这里无法施展。不过，只要离开这里，就会一切都恢复正常。”楚云扬连忙安慰她道。

“禁仙绝地？怎么还有这种地方？”朱若水惊讶不已。

“神州之大，无奇不有。”楚云扬微微一笑：“天狐仙境不也是很奇怪吗？不过，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多。所以，若水、婷婷，你们出去之后，也要保密，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你以前，和青璇都是在这里见面吗？”朱若水显然还是比较关心楚云扬和青璇之间的事情。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皮皮带我来的。”楚云扬点点头：“就是那一次，我在这里遇到青璇。”

“皮皮也知道这里啊！”朱若水自言自语道，这次她并没有带仙宠在身边，皮皮自然也就没有跟来。

“师傅，那里有个草屋耶！”孙婷婷突然兴奋的嚷了起来。

楚云扬正准备走向草屋，蓦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楚少侠，你在这里吗？”

“咦，是红绫姑娘的声音。”楚云扬一愣，随即抬高声音应了一声：“红绫姑娘，我在这里！”

一会后，红绫便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而看到红绫，楚云扬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失望，因为，红绫是一个人出现的，青璇并没有和她一起来。


“红绫姑娘，青璇还是不愿意见我吗？”楚云扬迎上去，叹了口气问道。

“这，这就是你们以前见面的地方啊？”红绫看看四周：“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这么说，是青璇送你进来的？”楚云扬问道。

“是啊！”红绫点点头，歉然道：“抱歉，楚少侠，师傅还是不肯见你。”

“算了，既然她不想见我，我也不能逼她。”楚云扬有点无奈：“只是，我始终想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不愿意见我了呢？”

“会不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红绫想了想猜测道：“要不，是师傅不能谅解你和凝月之间的事情？”

楚云扬摇摇头，他可以肯定不是这方面的原因，他还是觉得，这肯定跟兽仙诀第九层的修炼有关，只是，到底什么关系，他依然无法想明白。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红绫关切的看着楚云扬，轻声问道。

“算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见到青璇不可。”楚云扬稍稍沉默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对了，红绫姑娘，这一次，我其实主要是来找你的。”

“找我？”红绫一愣，心里微微一跳：“找我什么事？”

“你还记得，当年你父亲给你的那柄飞剑吗？”楚云扬问道。

“当然记得，就是那柄说是法宝的飞剑嘛！”红绫想也没想就点头回答道。

“法宝？”朱若水和孙婷婷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她们也总算明白，楚云扬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你应该也知道，正玄门要举行一个所谓的鉴宝大会吧？”楚云扬接着问道。

“你是因为这件事来的啊！”红绫似乎有点失望：“这件事，我当然也知道啦，说起来，我也觉得有点不正常。”

“那柄飞剑，还在你那里吗？”楚云扬问道。

“还在，不过，有件事，我……”红绫不知道想到什么，似乎有点难为情。

“红绫姑娘，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吗？”朱若水忍不住问道。

“也不是难以启齿啦！”红绫有点尴尬：“只是，几年前，曾经有一阵子，那个方云不停的来找我，还说……”

“是不是方云追求你啊？”孙婷婷小声问道。

红绫有点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只是，我感觉他的目标不在我，而是我的飞剑，只是我一直没怎么理他，后来，他就没怎么来找我。”

突然之间，红绫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红绫姑娘，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楚云扬急忙问道。

“楚少侠，当年我们从杭城回来的路上，不是遇到四个高手阻截吗？”红绫脸色有点凝重：“这几年，正玄门除了方玄之外，还出现四个高手，他们也正好是三男一女，和当年阻截我们的四个人一样。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从身形方面，他们也很相似，所以，我很怀疑，当年阻截我们的人，就是正玄门的高手。”

“只是为了一柄飞剑，方云先是派人阻截我们，而后又亲自出马，试图用其他办法得到飞剑。而现在，他们却要举行什么鉴宝大会，还说会将一些法宝送给其他门派修仙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楚云扬自言自语般说道，眉头紧锁。

“这么看来，这次正玄门的鉴宝大会，恐怕是一个很大的阴谋。”红绫也有点紧张起来：“看来，我还得去告诉师傅这件事。”

“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楚云扬喃喃自语，脑子里出现一个美丽的倩影，不过，并不是青璇，而是华天音。

“楚少侠，你说什么？”红绫没有听清楚。

“没事，红绫姑娘，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麻烦你，代我向青璇问好。”楚云扬摇摇头，淡淡一笑说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楚少侠、若水姑娘，你们保重。”红绫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红绫的身影消失，楚云扬转向两女：“我们也走吧！”

京都街上。

两个小孩在街上飞快跑着，一男一女，男孩十岁左右，女孩看起来小一点，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小手，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小侯爷、小公主，等等我们啊！”后面，一群侍卫、丫鬟一边追一边喊，神情焦急。

“喂，你们别让啊，快拦着小侯爷和小公主！”有人朝路上的行人嚷着，只是，他不喊还好，这一喊，那些人跑得更远了。

开玩笑，一个小侯爷，一个小公主，谁敢拦他们啊？

“康平哥哥，快跑呀！”小女孩娇声嚷着，粉嘟嘟的小脸红红的，一脸兴奋。

“别怕，他们追不到我们的。”小男孩自信的说道。

只是，话音还没落，他便发现，他已经没法跑了，因为有人挡住他们的路。

“喂，你们是谁啊，敢拦本公主的路，小心我告诉父皇！”小女孩朝着前面的人嚷着，只是嚷完，她却悄悄的对小男孩说道：“康平哥哥，这两个姐姐好漂亮啊！”

小男孩看着挡着他去路的一男两女，眼神变得有点奇怪起来。他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眉头也皱了起来。

“康平哥哥，怎么啦？”小女孩有点奇怪的问道。

“瑶妹，好像，好像是我娘啊！”小男孩附在小女孩耳边说道。

“啊？你娘，那不就是我姑姑吗？”小女孩一惊，大声嚷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追着他俩的那些侍卫、丫鬟，也都已经追了上来。

当先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看见这神仙一般的两女一男，不由得脸色大变，赶紧上前，跪倒在地：“参见公主、参见驸马！”

“啊，康平哥哥，真是你娘耶，那个就是你爹哦！”小女孩娇呼出声。

这一男两女，自然就是楚云扬、朱若水和孙婷婷三人，他们刚刚进入京都城里。

或许是母子间那种天然的联系，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朱若水一看到楚康平的时候，便将他认了出来，而听到小女孩叫他康平哥哥后，更是确定，这个小男孩，便是她和楚云扬的儿子楚康平。

“都免礼吧！”朱若水声音温和，在楚康平身前蹲了下来，柔声问道：“康儿，还记得娘吗？”

楚康平看着朱若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很费解的表情。

“姑姑！”小女孩却是很亲热的朝朱若水喊了一声。

“乖，你叫什么名字？”朱若水微微一笑，这个刚刚自称公主的小女孩，应该是当今皇上朱承正的女儿。

“姑姑，我叫朱玉瑶。”小女孩一脸乖巧模样：“我们先回宫好不好？父皇经常念着你呢，要是知道你回来，父皇一定很高兴的。”

“云扬，你看呢？”朱若水起身，征询楚云扬的意见。

“姑姑，和我们先回宫嘛，父皇看到你，就不会责罚我了。”朱玉瑶扯着朱若水的胳膊，撒娇说道。

“原来你是偷跑出来的啊！”朱若水噗嗤一笑。

“是康平哥哥带我出来的。”朱玉瑶马上便出卖了楚康平。

“公主殿下，不如你和驸马还是先带安乐侯和小公主进宫吧？”领头的侍卫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若水，先进宫吧，迟点我们再去见我爹娘就是。”楚云扬点头说道。

“好吗，玉瑶、康儿，我们先进宫。”朱若水拉着朱玉瑶的小手，温婉一笑。

“耶，姑姑真好！”朱玉瑶开心的嚷了起来，而后一把拉着楚康平的胳膊：“康平哥哥，走啦！”




第十三集

第六章


楚云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皇宫走去，一路上，朱玉瑶蹦蹦跳跳的，显得很开心，倒是楚康平一直很沉默，他一会儿看看朱若水，一会儿又看看楚云扬，却没有喊他们，或许，太长时间没见，让他对爹娘都感觉很陌生吧！

“姑姑，等会在父皇面前，你要帮我说好话哦，不许父皇骂我。”朱玉瑶娇滴滴的说道。

“玉瑶，你父皇经常骂你吗？”朱若水笑了笑问道。

“也不是啦，父皇每次想骂我，都有康平哥哥帮我说好话，所以呢，父皇很少骂我的啦！”朱玉瑶说着说着嘟起嘴来：“父皇很偏心呢，对康平哥哥可好啦，从来不骂康平哥哥！”

没等朱若水说话，朱玉瑶又飞快的说道：“不过没关系啦，反正康平哥哥会保护我，嘻嘻。”

朱玉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知不觉，便已经来至皇宫门口。

进入皇宫之后，朱玉瑶便拉着楚康平在前面一路奔跑，皇宫里自然也没人拦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几人很快便来至御书房。

御书房里，一个男子身穿龙袍，手握书卷，正背对着门口而立。

“父皇！”朱玉瑶嚷了一句。

“瑶儿，父皇要看书，你别来捣乱。”男子没有回头，语气里虽然带着一丝责备，但是里面的宠溺味道，却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父皇，我没捣乱啦，你快转身看看谁来啦！”朱玉瑶跑了过去，扯着男子的胳膊，要他转身。

“谁啊，是康平吧？”男子没办法，只得转身，只是身子才转一半，便突然愣住了，接着脸上便露出巨大的惊喜：“若水？”

“皇兄！”朱若水微微一笑，欠身一礼。

“见过皇上！”楚云扬也欠身行礼，孙婷婷也跟着他一起行了一礼。

“若水、云扬，真是你们！”朱承正紧走几步，来至门口：“快，快进来。”

“嘻嘻，父皇，我把姑姑带回来啦，你该怎么奖赏我呢？”朱玉瑶拉着朱承正的衣服，娇声问道。

“瑶儿，你先和康平去御花园逛逛，要什么奖赏，以后再说。”朱承正赶紧对宝贝女儿说道，之后又转向孙婷婷：“云扬，这位姑娘是……”

“皇上，这是我的徒弟，孙婷婷。”楚云扬连忙回答。略一沉吟，他转头对孙婷婷说道：“婷婷，你先和康儿、玉瑶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吧，等会我们再来找你。”

“是，师傅。”孙婷婷有点不大情愿，但还是应承下来。

孙婷婷跟着楚康平、朱玉瑶一起离去之后，朱承正又屏退所有宫女、侍卫，御书房便只剩下楚云扬、朱若水和朱承正三人。

“云扬、若水，你们都坐吧，我们自家人，不用客套。”朱承正招呼两人坐下，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快要老了，不过，你们俩还和当年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皇兄，别这么说，你还很年轻的。”朱若水连忙说道。

“若水，你也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朱承正摇摇头：“我是普通人，普通人终究是会变老的，这都很正常。”

楚云扬不禁有点感慨，这么多年没见，朱承正看起来是老了不少，想想他的年龄，已经有四十多岁了。

回想往事，当年他和朱若水在京都成亲的时候，只不过是十八岁，而当时朱承正也很年轻，而现在，算算已经过去了十七年。十七年时间，对修仙者来说，并不长，而对普通人来说，却是小半辈子。同时，也是整个青春的光阴。

“日子过得很快，想起当年，似乎还是昨日。”楚云扬忍不住轻轻一叹说道。

“是啊，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朱若水也不自觉的轻声附和一句。

“好啦，若水、云扬，我们也别说这些，我们说说其他的事情。”朱承正呵呵一笑：“其实啊，我也只是看到你们才有点感慨而已。”

“皇上，定国侯求见。”就在这时，有人匆匆进来禀报。

“快请。”朱承正连忙说道。

而听到定国侯这三个字，楚云扬和朱若水也都不自觉的起身，刚刚站直身子，楚正平便已经大步而入。

楚正平看起来真的老了很多，不过精神倒是相当不错。

各自见礼之后，四人又分别落座，开始聊起家常来。朱承正虽然身为帝王，但在这几个人面前，也没有皇帝的架子，所以气氛也是相当愉快。

这些年，大明帝国比较平稳，朱承正的地位也早已相当稳固，所以虽说国事忙碌，但朱承正也没有太多烦忧。至于楚正平，在京都也是威望极高，朝野上下，对他都很敬重。

倒是楚康平和朱玉瑶这一对小儿女，经常把京都弄得鸡飞狗跳，因为朱玉瑶总是要跑出皇宫，楚康平也想方设法把她从宫里带出来，结果每次都引得大批侍卫、丫鬟出来追他们，就跟楚云扬几人刚回京都时看到的情况一样。

“云扬、若水，说到康平和瑶儿，我们还正有事想和你商量。”朱承正微微一笑：“其实这件事，我和定国侯之前已经商量过，就只等你们同意。”

“皇兄，什么事啊？”朱若水有点纳闷的问道。

“就是他们的婚事。”楚正平介绍道：“康平和玉瑶两人一向感情很好，大家也都觉得他们俩可以说是珠联璧合，所以，我们想给他们定下婚事，等日后他们年纪大了，便正式成亲。”

“这个，康儿和玉瑶呢？他们自己知道这件事吗？”朱若水微微皱眉，问道。

“当然知道，他们虽然年龄还不大，但都很聪明，其实也都懂得一些事情。瑶儿整天说非康平不嫁，而康平也说长大就娶瑶儿。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他们自己先这么说起，我们才正式提到这件事情的。”朱承正呵呵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没什么意见，若水你呢？”楚云扬倒是很爽快，既然两个小儿女两情相悦，他们也没必要棒打鸳鸯。何况，平心而论，他也觉得他们俩是挺相配的。

“我也没意见，这件事，就由皇兄和公公你们安排就是。”朱若水轻轻点头说道。

“其实关于他们，还有一件事……”朱承正微微沉吟了一下，有点迟疑，似乎想说，又不是很想说。

“皇上，还是说吧，虽然我很舍不得康儿，但这件事，我们还是应该让云扬和若水来决定。”楚正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皇兄，到底是什么事情？”朱若水迷惑不解的问道。

“你们刚刚已经看到瑶儿和康平，其实，我想你们应该也知道。”朱承正语气有点低沉：“定国侯府中的几位高人，多次提到康平和瑶儿资质很好，是修仙的好人选。只是，我们一直都……”

“玉瑶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很舍不得她离开，而我也很舍不得康儿，当年你们因为要修仙，都是一走十年，偶尔回来一次，也都只是停留很短的时间。所以，我们始终都不知道，是否该让玉瑶和康儿走你们的老路。”楚正平语气中充满无奈。

楚云扬沉默起来。

事实上，当他之前看到楚康平和朱玉瑶的时候，也确实知道，这一对小儿女是不错的修仙材料，或许资质谈不上绝佳，但在修仙界，也是上上之选。

朱若水看了看丈夫，心里也是难以决定。说实话，身为人母，她也不想几十年之后，看着自己的儿子老去，最后死去。然而，她也明白，如果她将楚康平带走，这对已经年迈的楚正平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若水、云扬，说实话，我也很矛盾。我不想瑶儿离开我身边，但是，我更不想瑶儿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瑶儿能够长命百岁、永驻青春。”朱承正语气中充满无奈：“其实，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对，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可以让康儿和玉瑶修仙，但是也不离开家里，可以这样吗？”楚正平急忙问道。

“是啊，可以这样。”朱若水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这么简单的办法，她怎么没想到呢。

“这样确实可以，虽然会让他们的修炼速度慢一点，但是也可以算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楚云扬点点头说道。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朱承正如释重负，楚正平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当晚，朱承正在宫中设宴款待楚云扬和朱若水，而楚云扬也见到了朱承正的皇后，这个皇后倒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也可以算是他的旧时相识，因为她就是当年王太医的女儿，中了皮皮的毒，然后被楚云扬所救的王琪，而朱玉瑶便是王琪的亲生女儿。

楚正平夫妇也出席这个宫中宴席，不但如此，京都各王公大臣也都应邀出席。宴席上，楚康平和朱玉瑶的婚事也被朱承正宣布出来，这一来，楚家和皇室可以说是亲上加亲。

赞扬奉承不绝于耳，楚云扬却都当是没听见。说起来，他和这些人多少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而很多人看着他和朱若水的眼神也都很奇怪。

不过，看着他身边的孙婷婷的人更多。

他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些人眼中的欲望，朱若水的美丽，给人几分圣洁和端庄，让人不敢逼视，也不敢亵渎。但是孙婷婷却不同，虽然她身上不缺乏那种脱俗的气质，也有那么一丝丝圣洁，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魅惑，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占有欲。

孙婷婷倒是泰然处之，这几年来，她显然已经习惯这种眼神，而她的眼中，却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楚云扬。整个宴席期间，她几乎都一直在看着楚云扬，而其他人，似乎完全都被她给忽略。

这一场宫中晚宴，气氛甚是热烈，宴席结束，已经有点晚了，楚正平夫妇先回将军府，而楚云扬和朱若水，则漫步在京都大街上，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孙婷婷和楚康平。

“康儿，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是不是不认识为娘了？”朱若水柔声问道，从今天见面到现在，楚康平一直没有喊她娘，只是经常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她。

“认识，也不认识。”楚康平一脸迷糊：“家里有娘的画像，娘和画像之上一模一样，可是……”

“可是什么？”朱若水急忙问道。

“可是，我记得娘不是这个样子的。”楚康平低着头，小声说道。

“傻孩子，你才一岁的时候，娘就已经走了，你怎么会记得娘的样子呢？”朱若水松了口气，一副终于明白过来的样子。

“不是啊，娘，我三岁那年，还见过你的啊，你还陪我一起在街上玩了好久呢！”楚康平抬起头，抬高声音说道。

“三岁那年？你三岁的时候，我没回家啊！”朱若水俏脸微变：“康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没记错啊，不信你问爹嘛，你和爹一起回来的。”楚康平看了楚云扬一眼，噘着嘴说道。

“云扬，是怎么回事？”朱若水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楚云扬。

“这个……”楚云扬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康儿，那个不是你娘，是你认错了，只是当时我见你非要叫她娘，而你娘又没法回来，就让她冒充一下，只是希望你能高兴一点。”

“真是这样？”朱若水半信半疑。

“若水，真是这样，当年康儿可能是太想念你了，所以看到凝月，就以为是你，哪知道这些年，康儿倒是一直记得凝月的样子。”楚云扬有点无奈的说道。

“凝月？”朱若水俏脸顿时冷了下来，她蓦然加快脚步，朝将军府走去。

“若水！”楚云扬连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朱若水都不理会楚云扬，到将军府之后，也是一声不吭的回到房间，然后坐在梳妆台之前，一言不发。

楚云扬心知朱若水在生气，心里只得无奈苦笑。很显然，朱若水还是很介意她和凝月间的事情，而他也不能怪她。

“爹，娘怎么啦？”门口，楚康平拉了拉楚云扬的衣服，小声问道。

“康儿，你先回房休息吧，你娘没事。”楚云扬低声说道。

“噢。”楚康平有点费解的看了朱若水一眼，有点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婷婷，你也去休息吧！”看着孙婷婷还没有走，楚云扬和声说道。

“是，师傅。”孙婷婷轻声应道。

走了几步，孙婷婷却又停住步伐，转身娇声唤道：“师傅。”

“婷婷，还有事吗？”楚云扬本来都准备进屋关门，听到孙婷婷的声音，便又转身有点诧异的问道。

“师傅，我明天想去我娘的坟前看看我娘，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孙婷婷轻声问道。她现在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人很难将她和一个有着三品真人修为的修仙者联系在一起。

“好，我和你去就是。”楚云扬想了想，点头应承了下来：“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师傅。”孙婷婷一脸欢欣，朝楚云扬甜甜一笑，转身离去。

楚云扬微微一呆，随即转身进屋，关好门，朝朱若水走了过去。

“若水，别生气了。”楚云扬来到朱若水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上，低声说道。

“我没有生气。”朱若水声音很冷漠：“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若水，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带凝月来这里，更不是故意让康儿把她当成你的。”楚云扬低声下气的说道。

“不要说了，我知道我比不上凝月，我们之所以会生下康儿，也得感谢她。当年若不是你把我当成她，我又怎么会怀上康儿呢？”朱若水语气依然很冷漠。

“若水，你别这么说，我……”楚云扬尴尬不已，心里更是愧疚。

“我有说错吗？这么多年以来，除了那次你喝醉把我当成凝月之外，你什么时候碰过我？”朱若水声音中充满苦涩：“我本来以为，我至少还有一样能胜过凝月，我和你有一个孩子。可是，我却没想到，连康儿也把凝月当成她娘。”

“若水，那真的是意外，康儿只是很久没见过你，所以才会把凝月当成你的。”楚云扬苦口婆心的说道。

“其实是不是意外，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已经有了凝月，有没有我，都没关系。”朱若水站直身子，看着楚云扬：“或许，我不该这么早就出关的。”

“若水，你胡说什么？”楚云扬急忙说道：“我承认，我是很喜欢凝月，可是，这不代表你是可有可无的，在我心里，你同样重要。”

“不，你别骗自己了，你或许当我是一个亲人，却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人，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心里从来没当我是妻子。”朱若水淡然一笑：“虽说修仙之人清心寡欲，我朱若水也不是淫荡的女人，可是我依然希望，我的丈夫，能对我亲热一些，而不是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

“若水……”楚云扬心里百感交集，回想往事，这些年以来，他对她是太冷淡了一些。

“我去看看康儿，你不用跟来，也不用等我，反正，你晚上一向都不用我陪你。”朱若水轻轻吐了一口气，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朱若水一脚迈出门槛，突然感觉纤腰一紧，整个身子被搂了起来，拉开的门，又很快便关上。

楚云扬紧紧的搂着朱若水，在她迈出门槛的一刹那，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觉，似乎会从此失去她。这种感觉，让他很难过，所以，他突然闪身将她搂住，不让她离开。

“若水，你别走。”楚云扬搂着朱若水柔软的娇躯，在她耳边呢喃一般的说道：“我要你陪我。”

朱若水娇躯微微一颤，她幽幽的说道：“云扬，你这是可怜我吗？”

“若水，或许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我怕失去你，我真的很怕你今晚走出这道门之后，以后就再也不会理我。”楚云扬紧紧的搂着朱若水，一边说一边双手在她身上轻轻摩娑。

“云扬，你是真心的吗？”朱若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若水，我又怎么会骗你呢？”楚云扬拦腰将她搂起，一边朝床边走去，一边喃喃的说道：“今晚，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朱若水微闭美眸，用梦呓般的声音低语：“就算你是骗我，我也满足了。”




第十三集

第七章


翌日清晨。

朱若水对镜梳妆，镜子里的俏脸，容光焕发，一夜缠绵，激情似乎尚未完全消褪，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春情，白皙的脸庞之上，还隐约泛着潮红。

回想起昨晚的点点滴滴，朱若水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羞意，同时也泛起丝丝甜蜜。

背后的细微响声心动了她，朱若水连忙起身转头，发现楚云扬已经起床。

“云扬，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朱若水走过去，柔声说道。

“你不也起得很早吗？”楚云扬微微一笑。

楚云扬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理你啦！”朱若水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低的娇嗔一句。

门口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两人的温情时分，楚云扬微微皱眉，朝门口走去。

开门一看，却是孙婷婷。

“婷婷，有事么？”楚云扬皱了皱眉头问道。

“师傅，你昨晚答应过我，和我一起去我娘坟前的。”孙婷婷小声说道。

“现在就去？”楚云扬有点纳闷，有必要这么早去吗？

“是啊，师傅，你，你现在有空吗？”孙婷婷轻轻点头，细声细气的回答道。

“这个……”楚云扬回头看向朱若水。

“云扬，既然你答应了婷婷，就和她去吧！”朱若水走了过来，柔声说道。

“谢谢师娘。”没等楚云扬表示什么，孙婷婷已经朝朱若水行了一礼。

楚云扬无奈，稍稍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孙婷婷一起离开。

门口，目送楚云扬的身影远去，朱若水脸上又露出一丝忧虑。

一堆孤零零的黄土，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有点模糊，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破败的坟墓，里面埋葬的乃是京都一代名伶海棠。

“娘，孩儿回来看你了。”孙婷婷一边拔着坟上的杂草，一边喃喃自语：“对不起，娘，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没来看你，孩儿真是不孝……”

孙婷婷慢慢的修饰着坟墓，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什么，刚开始楚云扬还能听清楚，但是到后面，已经完全听不清。当然，他也没有刻意去听，只是心里有点感慨造化弄人。

他和公孙杰之间仇怨甚多，而现在，他和孙婷婷，公孙杰的亲生女儿，却有着相对来说很不错的关系，恐怕就是公孙杰自己，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吧。只是不知道，他泉下若有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

天空开始下起濛濛细雨，不过，以楚云扬这种修为，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么一点小雨，只要稍稍运功，雨水就根本落不到他身上。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孙婷婷依然在修整坟墓，他也只能在这里继续等待。

实际上，他对海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之所以来这里，还是因为孙婷婷。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越下越大，楚云扬朝孙婷婷看去，却突然发现，她居然任凭雨水淋湿，那一身粉红衣裙，早已经湿透，而她显然也没有运功抵御雨水淋涮。

“婷婷，快点运功，把身上的雨水蒸干，你这样很可能会生病的。”楚云扬连忙走了过去，急急的说道：“我们修炼之人，一般不会生病，但是一旦生病，也是非同小可，比普通人生病更加严重。”

“师傅，我没事的。”孙婷婷转头看向楚云扬，甜甜一笑：“谢谢师傅关心。”

“婷婷，雨很大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楚云扬微微沉吟一下说道：“我想，我娘泉下有知，会知道你来这里看过她的。”

“嗯。”孙婷婷轻应一声：“不过，师傅，我还想去我们家老屋看看。”

“也行，走吧！”楚云扬点点头。

老屋多年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人修葺，已经有些破败，还布满灰尘。

孙婷婷轻轻推开大门，门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大门也有点腐朽。

“师傅，这里已经很破旧了。”孙婷婷幽幽的说道：“虽然我知道以后或许也不会住在这里，可是，这毕竟是我和娘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还是希望，这里能够留着。只可惜，我没有办法照看这里。”

“婷婷，你的衣服还是湿的，小心着凉。”楚云扬微微皱眉说道：“至于这个房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帮忙修葺照看的。”

“谢谢师傅。”孙婷婷转头看着楚云扬：“师傅，你对我真好。”

“婷婷，这只是小事，别挂在心上。”楚云扬看他似乎还没有把衣服弄干的意思，便伸出手搭在她肩上，一股真气涌入她的体内。片刻之后，缕缕热气升起，湿透的衣衫，很快便完全恢复干燥。

“师傅，还记得我娘在这里说的话吗？”孙婷婷仰着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楚云扬，轻轻的问道。

“什么话？”楚云扬一愣，海棠似乎没跟他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啊。

“我娘说，把我交给你，你还记得吗？”孙婷婷轻声的问道。

“我记得。”楚云扬反应过来，却没怎么在意：“婷婷，你放心吧，你是我徒弟，我会照顾你的。”

“师傅，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吗？”孙婷婷看着楚云扬的眼睛，幽幽的问道。

“什么？”楚云扬一愣，随即有点勉强的一笑：“婷婷，我是你师傅，自然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以后，你肯定能找到一个人，他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师傅，我不需要别人照顾。”孙婷婷轻轻摇头：“我只要你照顾我，师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婷婷，我们还是回将军府吧！”楚云扬心里一跳，赶紧顾左右而言它。

“师傅，其实你明白的，对吗？”孙婷婷朝前走了一小步，娇躯就快要贴到楚云扬身上。她仰起脖子，樱唇微启：“其实，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一辈子，但是，我会一辈子跟着你的。”

“婷婷，你不要胡说。”楚云扬心里急剧的震荡起来，那扑鼻而来的幽香，让他的心跳速度更加快了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跟孙婷婷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一些。

“师傅，我没有胡说。自从当年你不顾危险也要从易天生手中将我救下来，自从你明明知道我陷害你，你还不追究，依然留下我之后，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我都要跟着你！”孙婷婷抬高声音，语气却是异常坚决：“我不要只做你的徒弟，我要当你的女人！”

“婷婷，够了，我是你师傅，你不可以这么想！”楚云扬沉声喝道。

“你和凝月能够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呢？”孙婷婷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楚云扬顿时哑口无言，是啊，他当年能爱上自己的师傅，他又怎么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孙婷婷呢？

“我娘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值得她一生去等待的男人，只要能找到这个男人，那么，她这一辈子，也就值得。”孙婷婷又朝楚云扬走近了一步：“虽然我爹不是好人，但是，我娘也很满足，而我相信，我娘也会很支持我现在的决定。若不然，当年她也不会说把我交给你。”

“婷婷，我……”楚云扬心乱如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婷婷居然会爱上他，更让他无可奈何的是，他居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拒绝她。

“师傅，或许你不喜欢我，不过，我不会介意，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孙婷婷幽幽的说道，突然整个人都扑进楚云扬怀里，玲珑的娇躯，让楚云扬心里一阵激荡。

“婷婷，别这样。”楚云扬试着想推开她，然而，孙婷婷那一双柔软的玉臂，此刻却有着惊人的力气，紧紧的搂着她，怎么也无法将她推开。

“噗嗤！”一声轻笑，蓦然从门口传来。

孙婷婷和楚云扬同时一惊，一起朝门口望去。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楚云扬轻轻松了一口气，而孙婷婷却依然是异常紧张，手一挥，一道光芒便朝那人射去。

“婷婷，快住手！”楚云扬连忙喝道。

孙婷婷一呆，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将飞剑收了回来，只是依然一脸敌意的看着来人。

一袭黄裙，音容依然一如往昔，不是别人，正是华天音。

“怎么，怕我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啊？”华天音轻轻一笑，对孙婷婷说道。

“你若敢说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孙婷婷冷冷的说道。

“可惜啊，你打不过我，也杀不了我。”华天音微微笑道：“不信，你就问你师傅。”

“婷婷，你确实不是她的对手。”楚云扬低声说道：“不过……”可惜，华天音却不让他说完后半句，便插上了话：“不过啊，要是你肯求我呢，我就不会把你和你师傅的事情说出去。”

“你要我怎么求你？”孙婷婷咬咬牙，忿忿的问道。

“嗯，不如跪下给我磕个头吧！”华天音假装思索了一会，轻描淡写的说道。

“好！”孙婷婷想也没想，便准备跪下。

“哎，等等！”华天音却一伸手，托住她的娇躯，不让她跪下去：“我说你啊，既然这么怕，干嘛还要喜欢自己的师傅呢？”

“我不怕，只是我不想影响到师傅！”孙婷婷哼了一声：“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只要你答应不说出去，我给你磕头便是。要是你敢出尔反尔，我一定会杀了你，即便现在我不是你的对手，将来总有一天，我有杀你的能力！”

“那你就打算和你师傅一直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啊？”华天音笑嘻嘻的问道。

“我不介意。”孙婷婷低低的说道。

“好了，天音，别再说这个。”楚云扬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华天音淡淡一笑：“孙姑娘，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只是试探一下你，我不会向任何人说出你们的事情。”

“师傅，她是谁啊？”孙婷婷靠在楚云扬身边，小声问道。

“我叫华天音，也有人称我为玉笛仙子，是你师傅最信得过的朋友。”没等楚云扬回答，华天音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

“你就是玉笛仙子？”孙婷婷微微一愣：“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啊，以后你师傅或许会告诉你的。”华天音微微一笑：“云扬，你应该也很想见我吧？”

“我确实想找你，只是，好像我没法主动找到你。”楚云扬有点无奈：“先不说这些，婷婷、天音，我们先回将军府，若水还在家等我呢！”

华天音点点头，三人便很快离开这座旧屋，朝将军府走去。

见到朱若水，自是又要介绍一番华天音，不过，当年朱若水其实也见过华天音，也算是认识。

“天音，你既然知道我想找你，那你也应该知道，鉴宝大会的一些消息了吧？”楚云扬问道。

“关于鉴宝大会，我可以肯定的是，正玄门确实得到几件很不错的法宝，而这些法宝的功用一旦现世，恐怕会引起一些争夺。”华天音蛾眉微微皱起：“暂时我只知道这么多消息，至于正玄门的真正目的，我还在查，或许迟点时间，我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楚云扬微微沉吟了一下问道。

“我看，我们不如提前去正玄门。”华天音略一思索：“这样我们可能会更加容易查探一些。”

“现在离十月二十八的鉴宝大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现在就去，会不会太早一点？”楚云扬皱了皱眉头说道。

“没关系，你从来都没有去过正玄门，你和若水也都是刚刚出关，你就说顺便在正玄门附近游览一番，也说得过去。何况，就算你直说是提前去参加鉴宝大会，正玄门也不可能赶你走的。毕竟，这次是他们邀请你去参加的。”华天音轻轻一笑说道：“说起来，当年方玄那么对付你，现在还好意思来邀请你，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早点去的呢？”

“那倒也是。”楚云扬轻轻颔首：“也好，我们在京都再留几天，就转道去正玄门吧！”

事情就这么商定下来，楚云扬便开始着手安排一些私事，照看孙婷婷的老屋、海棠的坟墓也时不时要有人去除除杂草，这些事情，只需要吩咐一声，将军府自然会有人去做，而主要的时间，便是花在引导楚康平和朱玉瑶修仙入门这件事之上。

好在楚康平和朱玉瑶也都很聪明，几天时间，他们也都开始有了一点上路，加上将军府有不少天机门的弟子，平时有他们在旁边照看，楚云扬倒也不是很担心。

虽说如此，最终还是花了十来天时间，直到十月初，才总算一切都安排妥当。而最让楚云扬和朱若水欣慰的是，楚康平这几天和他们亲密了许多，看起来从心底上也接受他们这对多年未见的父母。

至于孙婷婷，楚云扬暂时没心情去考虑她，或者说，他是不想考虑。因为，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好在孙婷婷在旁边有人的时候，也显得很规矩，不做出格的事情，而楚云扬又尽量避免和她单独相处，是以，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十月初二，楚云扬一行终于离开京都，踏上前往正玄门的路途。

正玄门位于神州西北方向，所处位置也是神州名山之一，华山，而正玄门正位于华山之巅。

华山险峻非凡，不过对修仙者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再难走的路，也可以凭借御剑飞行飞过。

和其他门派禁止普通人前来游玩不同，正玄门并不禁止普通人登上华山，只不过，却需要缴纳一些费用，而这据说也是正玄门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修仙者其实也要花钱，而且开销并不少，可收入来源却少得可怜，一般都是门中弟子拜师时的捐赠，而当年天行门之所以和皇室合作，很大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皇室向天行门提供很多钱财。

楚云扬等人抵达正玄门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五早上，虽然他们可以御剑飞上华山，直接进入正玄门，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像普通人一样，缴纳一些费用之后，走上华山。

一路上，行人不少，楚云扬这一行人，倒是显得很醒目。这也难怪，除了楚云扬这个大男人之外，其他三个都是千娇百媚的美女，不引人注意才怪。

“师傅，那边有人一直盯着我看。”孙婷婷小声对楚云扬说道。

顺着孙婷婷手指的方向，楚云扬看到两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一个有点胖，一脸络腮胡须，而另一个却比较瘦，倒是白白净净，看起来挺斯文。

“没事，不用理会。”楚云扬随口说道。

这两人应该也都是修仙者，但是修为低微，要么是刚刚修仙不久，要么就是因为资质太差，修炼多年也没有进步。因为楚云扬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资质实在很平常，不是修仙的料子。

只是，就在他们说话间，这两人却朝他们走了过来，而且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位小姐，你们从哪里来啊？”说话的是那络腮胡，神态甚是轻佻，而且一边说话，还一边盯着孙婷婷，似乎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一样。

“滚！”楚云扬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那络腮胡一愣，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样，一时居然没反应过来。

“我师傅让你滚啊！”孙婷婷娇斥道。

“你是什么东……”络腮胡勃然大怒，气势汹汹的张嘴就骂，只是还没骂完，便惨叫一声，倒飞而去，敢情是被孙婷婷一脚踢中胸口。

“你们做什么？”那个斯文男子脸色大变，厉声喝道：“这里可是正玄门，你们居然敢在这里伤人？”

“正玄门了不起吗？”孙婷婷冷哼一声：“再不滚的话，我连你一起打！”

“你敢！”斯文男子色厉内荏：“我们正玄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婷婷，算了，别理他，走吧！”见孙婷婷似乎又想动手，楚云扬在旁边劝道。

“算你识相，哼，呃……”斯文男子见楚云扬示弱，便开始得意洋洋起来。

孙婷婷忍无可忍，素手轻扬，一道掌风拍出，击中斯文男子的左肩。

可怜这人刚刚得意一小会儿，便惨叫着倒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也不知道孙婷婷故意还是碰巧，这斯文男子刚好摔在之前那个络腮胡身上，可怜那个络腮胡正从地上爬起来，结果又被重重的砸翻在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不自量力！”孙婷婷轻哼一声。

“姑娘好身手！”半空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声音未落，一个黑衣长发女子便轻轻飘落在孙婷婷的面前。这女子身形窈窕，也有几分姿色，只是，和孙婷婷一比，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这女子缓缓扫了楚云扬四人一眼，脸色微微一变，而后眼光又转回孙婷婷身上，冷哼一声说道：“姑娘在我正玄门范围内随意伤人，还真是完全不把我正玄门放在眼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先惹我，是他们活该。”孙婷婷不以为然的说道。

“就算本门弟子有什么过错，也自然有本门长辈管教，还轮不到外人来替我们处罚。”那女子冷冷的说道：“你最好还是向我道歉，否则，就别怨我不客气！”

“笑话，向你道歉，你算什么东西？”孙婷婷嗤笑一声，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对方。

那女子脸色微变，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她冷哼一声，说道：“我叫方雨，记住我的名字！”

话音未落，那自称方雨的女子，已经扑向孙婷婷，白皙的玉掌，幻化成数百掌影，笼罩住孙婷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