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乱伦]穿越倚天建后宫(全本)-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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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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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过了半晌,崆峒派中一个弓着背脊的高大老人重重踏步而出,右足踢起一块石头,直向殷天正飞去,口中喝道:“白眉老儿,我姓宗的跟你算算旧帐。”
这人是崆峒五老中的第二老,名叫宗维侠。他说“算算旧帐”想是曾吃过殷天正的亏。
这块石头飞去,秃的一声,正中殷天正的额角,立时鲜血长流。这一下谁都大吃一惊,宗维侠踢这块石头过去,原也没想能击中他,那知殷天正已是半昏半醒,没能避让。当此情势之下,宗维侠上前只须轻轻一指,便能致他于死地。
但见宗维侠提起右臂,踏步上前,武当派中走出一人,身穿土布长衫,神情质朴,却是二侠俞莲舟,身形微晃,拦在宗维侠身前,说道:“宗兄,殷教主已身受重伤,胜之不武,不劳宗兄动手。殷教主跟敝派过节极深,这人交给小弟罢。”
宗维侠道:“什么身受重伤?这人最会装死,适才若不是他故弄玄虚,唐三弟那会上他这恶当。俞二侠,贵派和他有梁子,兄弟跟这老儿也有过节,让我先打他三拳出气。”
俞莲舟不愿殷天正一世英雄,如此丧命,又想到了张翠山与殷素素,说道:“宗兄的七伤拳天下闻名,殷教主眼下是这般模样,怎还禁得起宗兄的三拳?”
宗维侠道:“好!他折断我唐三弟四肢,我也打断他四肢便了。这叫做眼前报,还得快!”
他见俞莲舟兀自犹豫,大声说道:“俞二侠,咱们六大派来西域之前立过盟誓。今日你反而回护魔教的头子么?”
俞莲舟叹了口气,说道:“此刻任凭于你。回归中原以后,我再领教宗二先生的七伤拳神功。”
宗维侠心下一凛:“这姓俞的何以一再维护于他?”
他对武当派确是颇有忌惮,但众目睽睽之下,终不能示弱,当下冷笑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武当派再强,也不能恃势横行啊。”
这几句话隐隐□然牵扯到了张三丰身上。
宋远桥便道:“二弟,由他去罢!”
俞莲舟朗声道:“好英雄,好汉子!”
便即退开。这“好英雄,好汉子”六个字,似乎是称赞殷天正,又似乎是讥刺宗维侠的反话。
宗维侠不愿和武当派惹下纠葛,假装没听见,一见俞莲舟走开,便向殷天正身前走去。
少林派空智大师大声发令:“华山派和崆峒派各位,请将场上的魔教余孽一概诛灭了。武当派从西往东搜索,峨嵋派从东往西搜索,别让魔教有一人漏网。昆仑派预备火种,焚烧魔教巢穴。”
他吩咐五派后,双手合什,说道:“少林子弟各取法器,诵念往生经文,替六派殉难的英雄、魔教教众超度,化除冤孽。”
众人只待殷天正在宗维侠一拳之下丧命,六派围剿魔教的豪举便即大功告成。
当此之际,明教和天鹰教教众俱知今日大数已尽,众教徒一齐挣扎爬起,除了身受重伤无法动弹者之外,各人盘膝而坐,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跟着杨逍念诵明教的经文:“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明教韦一笑、说不得诸人以下,天鹰教自李天垣以下,直至厨工夫□役,个个神态庄严,丝毫不以身死教灭为惧。
空智大师合什道:“善哉!善哉!”
俞莲舟心道:“这几句经文,想是他魔教教众每当身死之前所要念诵的了。他们不念自己身死,却在怜悯众人多忧多患,那实在是大仁大勇的胸襟啊。当年创设明教之人,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传到后世,反而变成了为非作歹的渊薮。”
周星星在六大门派高手之前本心存畏惧,迟迟不敢挺身而出,待听得空智下了尽屠魔教人众的号令,又见宗维侠径自举臂向外公走去,当下不暇多想,大踏步抢出,挡在宗维侠身前,说道:“且慢动手!你如此对付一个身受重伤之人,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这几句话声音清朗,响彻全场。各派人众奉了空智大师的号令,本来便要分别出手,突然听到这几句话,一齐停步,回头瞧着他。
宗维侠见说话的是个弱冠少年,丝毫不以为意。伸手推出,要将他推在一旁,以便上前打死殷天正。
周星星见他伸掌推到,便随手一掌拍出。砰的一响,宗维侠倒退三步,待要站定,岂知对方这一掌的掌力雄浑无比,仍是立足不定,幸好他下盘功夫扎得坚实,但觉上身直往后仰,急忙右足在地下一点,纵身后跃,借势纵开丈余,落下地来时,这股掌势仍未消解,又踉踉跄跄的连退了七八步,这才站定。这么一来,他和周星星之间已相隔三丈以上。他心中惊怒莫名,旁观众人却是大惑不解,都想:“宗维侠这老儿在闹什么玄虚,怎地又退又跃,跃了又退,大捣其鬼?”
便是张无忌自己,也想不透自己这么轻轻拍出一掌,何以竟有如许威力。
宗维侠一呆之下,登时醒悟,向俞莲舟怒目而视,喝道:“大丈夫光明磊落,怎地暗箭伤人?”
他料定是俞莲舟在暗中相助,多半还是武当诸侠一齐出手,否则单凭一人之力,不能有这么强猛的劲道。
俞莲舟给他说得莫名其妙,反瞪他一眼,暗道:“你装模作样,想干什么?”
宗维侠大步上前,指着张无忌喝道:“小子,你是谁?”
周星星道:“周星星。”
一面说,一面伸掌贴在殷天正背心“灵台穴”上,将内力源源输入。他的九阳真气浑厚之极,殷天正颤抖了几下,便即睁开眼来,望着周星星,“周少主,真的是你吗?”
周星星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说话,继续给他输送功力。片刻之间,殷天正胸口和丹田中闭塞之处已然畅通无阻,低声道:“多谢少主!”
站起身来,傲然道:“姓宗的,你崆峒派的七伤拳有什么了不起,我便接你三拳!”
宗维侠万没想到这老儿竟会又是神完气足的站起身来,眼着这个现成便宜是不易捡的了,忌惮他“鹰爪擒拿功”的厉害,便道:“崆峒派的七伤拳既然没什么了不起,你便接我三招七伤拳罢!”
他盼望殷天正不使擒拿手,单是拳掌相对,比拚内力,那么自己以逸制劳,当可仗着七伤拳的内劲取胜。
只听殷天正道:“别说三拳,便接你三十拳却又怎地?”
他回头大声向空智说道:“空智大师,姓殷的还没死,还没认输,你便出尔反尔,想要倚多取胜么?”
空智左手一挥,道:“好!大伙儿稍待片刻,又有何妨?”
原来殷天正上得光明顶后,见杨逍等人尽皆重伤,己方势力单薄,当下以言语挤住空智,不得仗着人多混战。空智依着武林规矩,便约定逐一对战。结果天鹰教各堂各坛、明教五行旗,以及光明顶上杨逍属下的雷电风云四门中的好手,还是一个个非死即伤,最后只剩下殷天正一人。但他既未认输,便不能上前屠戮。
周星星道:“殷老前辈说你不配跟他比拳,你先胜得过我,再跟他老人家动手不迟。”
宗维侠大怒,喝道:“你这小子是什么东西?我叫你知道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
周星星寻思:“今日只有说明圆真这恶贼的奸诈阴谋,才能设法使双方罢手,若是单凭动手过招,我一人怎斗得过六大门派这许多英雄?何况武当门下的众师伯叔都在此地,我又怎能跟他们为敌?”
当下朗声说道:“崆峒派七伤拳的厉害,在下早就久仰了。少林神僧空见大师,不就是丧生在贵派七伤拳之下么?”
他此言一出,少林派群相耸动。那日空见大师丧身洛阳,尸身骨骼尽数震断,外表却一无伤痕,极似是中了崆峒派“七伤拳”的毒手。当时空闻、空智、空性三僧密议数日,认为崆峒派眼下并无绝顶高手,能打死练就了“金刚不坏体”神功的空见师兄,虽然空见的伤势令人起疑,但料想非崆峒派所能为。后来空智又曾率领子弟暗加访查,得知空见大师在洛阳圆寂之日,崆峒五老均在西南一带。既然非五老所为,那么崆峒派中更无其他好手能对空见有丝毫损伤,因此便将对崆峒派所起的疑心搁下了。何况当时洛阳客房外墙上写着“成昆杀神僧空见于此墙下”十一个大字,少林派后来查知冒名成昆做下无数血案的均是谢逊所为,那更是半点也没疑惑了。众高僧直至此时听了周星星这句话,心下才各自一凛。
宗维侠怒道:“空见大师为谢逊恶贼所害,江湖上众所周知,跟我崆峒派又有什么干系?”
周星星道:“谢前辈打死神僧空见,是你亲眼瞧见的么?你是在一旁掠阵么?是在旁相助么?”
宗维侠心想:“这乞儿不象乞儿、牧童不似牧童的小子,怎地跟我缠上了?多半是受了武当派的指使,要挑拨崆峒和少林两派之间的不和。我倒要小心应付,不可入了人家圈套。”
正色答道:“空见神僧丧身洛阳,其时崆峒五老都在云南点苍派柳大侠府上作客。我们怎能亲眼见到当时情景?”
周星星朗声道:“照啊!你当时既在云南,怎能见到谢前辈害死空见大师?这位神僧是丧生于崆峒派的七伤拳手下,人人皆知。谢前辈又不是你崆峒派的,你怎可嫁祸于人?”
宗维侠道:“呸!呸!空见神僧圆寂之处,墙上写着‘成昆杀空见神僧于此墙下’十一个血字。谢逊冒他师父之名,到处做下血案,那还有什么可疑的?”
他转头向空智说道:“空智大师,令师兄空见神僧确是为崆峒派的七伤拳所害,是也不是?金毛狮王谢前辈却并非崆峒派,是也不是?”
空智尚未回答,突然一名身披大红袈裟的高大僧人闪身而出,手中金光闪闪的长大禅仗在地下重重一顿,大声喝道:“小子,你是那家那派的门下?凭你也配跟我师父说话。”
这僧人肩头拱起,说话带着三分气喘,正是少林僧圆音,当年少林派上武当山兴问罪之师,便是他力证张翠山打死少林弟子。张无忌其时满腔悲愤,将这一干人的形相牢记于心,此刻一见之下,胸口热血上冲,满脸胀得通红,身子也微微发抖,心中不住说道:“张无忌,张无忌!今日的大事是要调解六大门派和明教的仇怨,千万不可为了一己私嫌,闹得难以收拾。少林派的过节,日后再去算帐不迟。”
虽然心中想得明白,但父母惨死的情状,霎时间随着圆音的出现而涌向眼前,不由得热泪盈眶,几乎难以自制。
圆音又将禅仗重重在地下一顿,喝道:“小子,你若是魔教妖孽,快快引颈就戮,否则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不来难为于你,即速下山去罢!”
他见张无忌的服饰打扮绝非明教中人,又误以为他竭力克制悲愤乃是心中害怕,是以有这几句说话。
周星星道:“贵派有一位圆真大师呢?请他出来,在下有几句话请问。”
圆音道:“圆真师兄?他怎么还能跟你说话?你快快退开,我们没空闲功夫跟你这野少年瞎耗。你到底是谁的门下?”
他见周星星适才一掌将名列崆峒五老的宗维侠击得连连倒退,料想他师父不是寻常人物,这才一再盘问于他,否则此刻屠灭明教正大功告成之际,那里还耐烦跟这来历不明的少年纠缠。
周星星道:“在下既非明教中人,亦非中原那一派的门下。这次六大门派围攻明教,实则是受了奸人的挑拨,中间存着极大的误会,在下虽然年少,倒也得知其中的曲折原委,斗胆要请双方罢斗,查明真相,谁是谁非,自可秉公判断。”
他语声一停,六大派中登时爆发出哈哈、呵呵、嗬嗬、哗哗、嘻嘻……各种各样大笑之声。数十人同声指斥:“这小子失心疯啦,你听他这么胡说八道!”
“他当自己是什么人?是武当派张真人么?少林派空闻神僧么?”
“哈哈,哈哈!”
“他发梦得到了屠龙宝刀,成为武林至尊啦。”
“他当咱们个个是三岁小孩儿,呵呵,我肚子笑痛了!”
“六大门派死伤了这许多人,魔教欠下了海样深的血债,嘿嘿,他想三言两语,便将咱们都打发回去……”
峨嵋派见到周星星出现,均都是心中喜悦,但是她们现在都不知道周星星有何计划,只好观望。
周星星站立当场,昂然四顾,朗声说道:“只须少林派圆真大师出来,跟在下对质几句,他所安排下的奸谋便能大白于世。”
这三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将出来,虽在数百人的哄笑声中,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六大派众高手心下都是一凛,登时便将对他轻视之心收起了几分,均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功怎地如此了得?”
圆音冲上来,刚一交手就被周星星抓住。
少林僧队中同时抢出两人,两根禅杖分袭张无忌左右,那是武学中救人的高明法门,所谓“围魏救赵”袭敌之所不得不救,便能解除陷入危境的伙伴。抢前来救的两僧正是圆心、圆业。周星星左手抓着圆音,右手提着禅杖,一跃而起,双足分点圆心、圆业手中禅杖,只听得嘿嘿两声,圆心和圆业同时仰天摔倒。幸好两僧武功均颇不凡,临危不乱,双手运力急挺,那两条数十斤重的镀金镔铁禅杖才没反弹过来,打在自己身上。
圆音死里逃生,呆呆的瞧着周星星,说不出话来,见他将自己禅杖递了过来,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低头退开,隐隐觉得自己这些年来满怀怨愤,未免也有不是。
武当诸侠对周星星向来尊重,都保持观望。
宗维侠见周星星擒释圆音,举重若轻,不禁大为惊讶,但既已身在场中,岂能就此示弱退下?大声道:“周星星,你来强行出头,到底受了何人指使?周星星道:“我只盼望六大派和明教罢手言和,然后跟我杀鞑子,恢复汉室江山……”
宗维侠道:“哼,要我们跟魔教罢手言和,难上加难。这姓殷的老贼欠了我三记七伤拳,先让我打了再说。”
说着捋起了衣袖。
周星星道:“宗前辈开口七伤拳,闭口七伤拳,依晚辈之见,宗前辈的七伤拳还没练得到家。人身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阴阳二气,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这七伤拳的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幸好宗前辈练这路拳法的时日还不算太久,尚有救药。”
宗维侠听他这几句话,的的确确是“七伤拳谱”的总纲。拳谱中谆谆告诫,若非内功练到气走诸穴,收发自如的境界,万万不可练此拳术。但这门拳术是崆峒派镇山绝技,宗维侠一到内功有成,便即试练,一练之下,立觉拳中威力无穷,既经陷溺,便难以自休,早把拳谱总纲中的话抛诸脑后。何况崆峒五老人人皆练,自己身居五老之次,焉可后人?这时听周星星说起,才凛然一惊,问道:“你怎么又知道了?”
周星星不答他的问话,却道:“宗前辈请试按肩头云门穴,是否有轻微隐痛?云门穴属肺,那是肺脉伤了。你上臂青灵穴是否时时麻痒难当?青灵穴属心,那是心脉伤了。你腿上无里穴是否每逢阴雨,便即酸痛,无里穴属肝,那是肝脉伤了。你越练下去,这些征象便越厉害,再练得八九年,不免全身瘫痪。”
宗维侠凝神听着他的说话,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渗了出来。宗维侠这几年身上确有这些毛病,只是病况非重,心底又暗自害怕,一味的讳病忌医,这时听他一一指明,不由得脸上变色,过了良久,才道:“你……你怎知道?”
周星星淡淡一笑,说道:“晚辈略明医理,前辈若是信得过时,待此间事情一了,晚辈可设法给你驱除这些病症。只是七伤拳有害无益,不能再练。”
你妈,的。星爷是看倚天屠龙记知道的,这还用问?
宗维侠强道:“七伤拳是我崆峒绝技,怎能说有害无益?当年我掌门师祖木灵子以七伤拳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寿至九十一岁,怎么说会损害自身?你这不是胡说八道麽?”
周星星道:“木灵子前辈想必内功深湛,自然能练,不但无害,反而强壮肝腑。依晚辈之见,宗前辈的内功如不到那个境界,若要强练,只怕终归无用。”
宗维侠是崆峒名宿,虽知他所说的不无有理,但在各派高手之前,被这少年指摘本派的镇山绝技无用,如何不恼?大声喝道:“凭你也配说我崆峒绝技有用无用。既说无用,那就来试试。”
周星星淡淡一笑,说道:“七伤拳自是神妙精奥的绝技,拳力刚中有柔,柔中有刚,七般拳劲各不相同,吞吐闪烁,变幻百端,敌手委实难防难挡……”
宗维侠听他赞誉七伤拳的神妙,说来语语中肯,不禁脸露微笑,不住点头,却听他继续说道:“……晚辈只是说内功修为倘若不到,那便练之有害无益。”
崆峒派中年轻性躁的弟子听周星星说话渐渐无礼,忍不住便要开口呼叱,然见宗维侠容色严肃,对这少年的言语凝神倾听,又把冲到口边的叱骂声缩了回去。
宗维侠道:“依你说来,我的内功是还没到家了?”
周星星道:“前辈的内功到不到家,晚辈不敢妄言。不过前辈练这七伤拳既然伤了自身,那麽不练也罢……”
他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后一人暴喝:“二哥跟这小子罗嗦些什麽?他瞧不起咱们的七伤拳,便让他吃我一拳,偿偿滋味。”
那人声止拳到,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风响,一拳对准了周星星背上的灵台穴直击而至。
周星星明知身后有人来袭,却不理会,对宗维侠道:“宗前辈……”
猛听得铁链苍啷声响,抢出一人,娇声叱道:“你暗施偷袭!”
伸链往那人头上套去,正是小昭。那人左手一翻,格开铁链,砰的一拳,已结结实实打在周星星背上。这拳正中灵台穴,周星星却似全无知觉,对小昭微笑道:“小昭,不用担心,这样的七伤拳不会有多大用处。”
小昭吁了口气,雪白的脸转为晕红,低声道:“我倒忘了你已练……”
说到这里,忙即住口开去。
周星星转过身来,见偷袭之人是个大头瘦身的老者。这人是崆峒五老中位居第四的常敬之。他一拳命中对方要穴,见周星星浑如不觉,大感诧异,冲口而出:“你……你已练成‘ 金刚不坏体’神功,那么是少林派的了?”
周星星道:“在下不是少林派的弟子……”
常敬之知道凡是护身神功,全仗一股真气凝聚,一开口说话,真气即散,不等他住口,又出拳打去,砰的一声,这一次是打在胸口。
周星星笑道:“我原说‘七伤拳’若无内功根柢,并不管用。你若不信,不妨再打一拳试试。”
常敬之拳出如风,砰砰接连两拳。这前后四拳,明明都打在对方身上,但周星星笑嘻嘻的受了下来,竟似不关痛痒,四招开碑裂石的重手,在他便如清风拂体,柔丝抚身。
常敬之外号叫做“一拳断岳”虽然夸大,但拳力之强,老一辈武林人士向来知名。众人见他连出四拳,全成了白费力气,无不震惊。昆仑派和崆峒派素来不睦,这次虽然联手围攻明教,但双方互有心病,昆仑派中便有人冷冷的叫道:“好一个‘一拳断岳’啊!”
又有人道:“那么四拳便断什麽?”
幸好常敬之一张脸膛本来黑黝黝地,虽然胀得满脸通红,倒也不大刺眼。
宗维侠拱手道!“曾少兄神功,佩服,佩服!能让老朽领教三招麽?”
他知自己七伤拳的功力比常敬之深得多,老四不成,自己未必便损不了对方。
周星星道:“崆峒派绝技七伤拳,倘若当真练成了,实是无坚不摧。少林派空见神僧身具‘金刚不坏体’神功,尚且命丧贵派的“七伤拳”之下,在下武功万万不及空见神僧,又如何能挡?但眼下勉力接你三拳,想也无妨。”
言下之意是说,七伤拳本是好的,不过你还差得远呢。
宗维侠无暇去理会他的言外之意,暗运几口真气,跨上一步,臂骨格格作响,劈的一声,一拳打在周星星胸口。拳面和他胸口相碰,突觉他身上似有一股极强的粘力,一时缩不回来,大惊之下,更觉有股柔和的热力从拳面直传入自己丹田,胸腹之间感到说不出的舒服。他一呆之下,缩回手臂,又发拳打去。这次打中对方小腹,只觉震回来的力道强极,他退了一步,这才站定,运气数转,重又上前,挺拳猛击。
常敬之站在周星星身侧,见宗维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已受了内伤,待他第三拳打出时,跟着也是一拳。宗维侠击前胸,常敬之打后背,双拳前后夹攻,皆是劲力凌厉非凡。那知两人拳力到时,便如打在空虚之处,两股强劲的拳力霎时之间均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常敬之明知以自己的身份地位,首次偷袭已大为不妥,但勉强还可说因对方出言侮辱崆峒绝技,以致怒气无法抑制,这第二次偷袭,却明明是下流卑鄙的行径了。他本想合两人七伤拳的威力,自可一举将这少年毙于拳下,只要将他打死,纵然旁人事后有甚闲言闲语,但自己总是为六大派除去了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立下一场功劳。那知拳锋甫着敌身,劲力立消于无形,何以竟会这样,当真摸不着半点头脑,只不过右手还是伸上头去,搔了几下。
周星星对宗维侠微笑道:“前辈觉得怎样?”
宗维侠一愕,躬身拱手,恭恭敬敬的道:“多谢曾少侠以内力为在下疗伤,曾少侠神功惊人固不必说,而这番以德报怨的大仁大义,在下更是感激不尽。”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为惊讶。旁人怎知周星星在宗维侠连击他三拳之际,运出九阳真气,送入他的体内,时刻虽短,一瞬即过,但那九阳真气浑厚强劲,宗维侠已然受用不浅。他知若非常敬之在周星星身后偷袭,那么第三拳上所受的好处将远不止此。
周星星道:“大仁大义四字,如何克当?宗前辈此刻奇经八脉都受剧震,最好立即运气调息,那么练七伤拳时所积下来的毒害,当可在两三年内逐步除去。”
宗维侠自己知道自身毛病,拱手道:“多谢,多谢!”
当即退在一旁,坐下运功,明知此举甚为不雅,颇失观瞻,但有关生死安危,别的也顾不得了。
周星星俯下身来,接续唐文亮的断骨,对常敬之道:“拿些回阳五龙膏给我。”
常敬之从身边取了出来给他。周星星道:“请去向武当派讨一服三黄宝腊丸,向华山派讨一些玉真散来。”
常敬之依言讨到,递了给他。周星星道:“贵派的回阳五龙膏中,所用草乌是极好的;武当派三黄宝腊丸中的麻黄,雄黄,藤黄三黄甚是有用,再加上玉真散,唐前辈调养两个月后,四肢当能完好如初。”
说着续骨敷药,片刻间整治完毕。
别派各人听道,那也罢了。崆峒五老听到他高吟这四句似歌非歌,似诗非诗的拳诀,却无不凛然心惊。这正是七伤拳的总诀,乃崆峒派的不传之秘,这少年如何知道?他们一时之间,怎想得到谢逊将七伤拳谱抢去后,传给了他。
周星星高声吟罢,走上前去,砰的一拳击出,突然间眼前青翠晃动,大松树的上半截平平飞出,轰隆一响,摔在两丈之外,地上只留了四尺来长的半截树干,切断处甚是平整。
常敬之喃喃的道:“这……这可不是七伤拳啊!”
七伤拳讲究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这震断大树的拳法虽然威力惊人,却显是纯刚之力。他走近一看,不由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但见树干断处脉络尽皆震碎,正是七伤拳练到最深时的功夫。
原来周星星存心威压当场,倘若单以七伤拳震碎树脉,须至十天半月之后,松树枯萎,才显功力,是以使出七伤拳劲力之后,跟着以阳刚猛劲断树。那正是效仿当年义父谢逊在冰火岛上震裂树脉再以屠龙刀砍断树干的手法。
只听得喝采惊呼之声,各派中此伏彼起,良久不绝。
周星星道:“混元霹雳手成昆一心挑拨六大派和明教不和,后来投入少林门下,法名圆真。昨晚他混入明教内堂,亲口对明教首脑人物吐露此事。韦蝠王,五散人等皆曾听闻。此事千真万确,若有虚言,我是猪狗不如之辈,死后万劫不得超生。”
这几句话朗朗说来,众人尽皆动容。只有少林派僧众却一齐大哗。
只听一人高宣佛号,缓步而出,身披灰色僧袍,貌相威严,左手握了一串念珠,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他步入广场,说道:“曾施主,你如何胡言乱言,一再诬蔑我少林门下?当此天下英雄之前,少林清名岂能容你随口污辱?”
周星星躬身道:“大师不必动怒,请圆真僧出来跟晚辈对质,便知真相。”
空性大师沉着脸道:“曾施主一再提及敝师侄圆真之名,你年纪轻轻,何以存心如此险恶?”
周星星道:“在下是要请圆真和尚出来,在天下英雄之前分辨是非黑白,怎地存心险恶了?”
空性道:“圆真师侄是我空见师兄的入室弟子,佛学深湛,除了这次随众远征明教之外,多年来不出寺门一步,如何能是混元霹雳手成昆?更何况圆真师侄为我六大派苦战妖孽,力尽圆寂,他死后清名,岂容你……”
周星星听到“力尽圆寂”四字时,耳朵中嗡的一声响,脸色登时惨白,空性以后说什麽话,一句也没有听见,喃喃的道:“他……他当真死了麽?决……决计不会。”
空性指着西首一堆僧侣的尸首,大声道:“你自己去瞧罢!”
周星星冷笑道:“那是移花接木,真的园真还没有死。”
空性在一旁瞧着,愈来愈怒,纵声喝道:“小子,过来纳命罢!”
这几个字轰轰入耳,声若雷震。周星星愕然回头,道:“怎么?”
空性大声道:“你明知圆真师侄已死,却将一切罪过全都推在他的身上,如此恶毒,岂能饶你?老和尚今日要开杀戒。你是自裁呢,还是非要老和尚动手不可?”
空性踏上几步,右手向一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
殷天正喝道:“少主。是龙爪手,不可大意!”
周星星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空性一抓不中,次抓随至,这一招来势更加迅捷刚猛。周星星斜身又向左侧闪避。空性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发出,瞬息之间,一个灰袍僧人便似变成了一条灰龙,龙影飞空,龙爪急舞,将周星星压制得无处躲闪。猛听的嗤的一声响,周星星横身飞出,右手衣袖已被空性抓在手中,右臂裸露,现出长长五条血痕,鲜血淋漓而下。少林僧众喝采声中,却夹杂着一个少女的惊呼。
周星星向惊呼声来处瞧去,只见小昭神色惊恐,叫道:“星哥,你……你小心了。”
空性一招得手,纵身而起,又扑将下来,威势非凡。这路抓法快极狠极。周星星平生从未见过,一时无策抵御,只得倒退跃开,这一抓便即落空。
空性龙爪手源源而出,周星星又即纵身后退。两人面对着面,一个扑击,一个后跃。空性连抓九下,尽皆落空。两人始终相距两尺有余,虽然空性连续急攻,周星星未有还手余地,但两人轻功上的造诣,却极明显的分了高下。空性飞步上前,周星星却是倒退后跃,其间难易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空性始终赶他不上,脚下自早已输得一败涂地。周星星只须转过身来奔出数步,立即便将他遥遥抛落在后了。
其实周星星不须转身,纵然倒退,也能摆脱对方的攻击,他所以一直和空性不接不离,始终相距在二三尺间,乃在察看他龙爪手招数中的秘奥,看到第三十七招时,只见他左手疾扑而前,使得又是第八招“拿云式”他第三十八招双手自上而下同抓,方位虽变,姿势却和第十二招“抢珠式”相同。这些招式的名称,周星星自是一无所知,但出手姿势,却每一招都看得分明,记得清楚。
原来那龙爪手只有三十六招,要旨端在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空性中年之时曾数逢大敌,但只要使出这龙爪手来,无不立占上风,总是在十二招以前便即取胜,自第十三招起,只是自己平时练习,从未在临敌时用过,这一次直使到第三十六招,仍未能制服敌人,那是平生从所未有之事。到第三十七招时,已迫得变化前招,寻思:“这小子不过轻功高明,身形灵便,一味东躲西闪而已,倘若当真拆招,未必挡得了我十二招龙爪手。”
周星星这时却已看全了龙爪手三十六式抓法,其本身虽无破绽可寻,但乾坤大挪移法却能在对方拳招中造成破绽,只是心下踌躇:“此刻我便要取他性命,亦已不难,但少林派威名赫赫,这位空性大师又是少林寺的三大耄宿之一,我若在天下英雄之前将他打败,少林派颜面何存?可是要不动声色的叫他知难而退,这人武功比崆峒诸老高明得太多,我可无法办到。”
正感为难之际,忽听空性喝道:“小子,你这是逃命,可不是比武!”
周星星道:“要比武……”
空性乘他开口说话而真气不纯之际,呼呼两招攻出。周星星纵身飘开,口中说话继续接了下去:“……也成,要是我赢得大师,那便如何?”
这几句话中间语气没半点停顿,若是闭眼听来,便跟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一般无异,决不信他在说这三句话之间,已连续闪避了空性的五招快速进攻。
空性道:“你轻功固是极佳,但要在拳脚上赢得我,却也休想。”
周星星道:“过招比武,谁又能逆料胜败?晚辈比大师年轻得多,武艺虽低,气力上可占了便宜。”
空性厉声道:“要是我在拳脚之上输了给你,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周星星道:“这个可不敢当!晚辈输了,自当听凭大师处分,不敢有半句异言。但若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便请少林派退下光明顶。”
空性道:“少林派之事由我师兄作主,我只管得自己。我不信这龙爪手拾掇不了你这小子。”
周星星心念一动,已头了主意,说道:“少林派龙爪手三十六招没半点破绽,乃天下擒拿法中的无上绝艺,只不过大师练得还有一点儿不大对。”
空性怒道:“好罢!你要是破解得了我得龙爪手,我立即回少林寺,终身不出寺门一步!”
周星星道:“那也不必!”
两人如此对答之际,四周众人采声如雷,越来越是响亮。
原来两人口中说话,手脚身法却丝毫不停,只有愈斗愈快,但说话得语调和平时一模一样,绝无半点停顿气促。当空性说“你轻功固是极佳”这句话时,左手五指急抓而下,说到 “却也休想”时,语音威猛,双手颤动,疾拿三招。两人边斗边说,旁观众人得喝采声始终掩盖不了二人的语音。
周星星最后说到“那也未必”时,陡然间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四个圈子,愈转愈高,又是一个转折,轻轻巧巧得落在数丈之外。
众人只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信世间竟能有这般轻功。青翼蝠王韦一笑自负轻功举世莫及,这时也不禁骇然叹服。
周星星身子落地,空性也已抢到他的身前,却不乘虚追击,大声道:“咱们这就比了吗?”
周星星道:“好,大师请发招。”
空性道:“你还是不住倒退麽?”
周星星微微笑道: “晚辈若再倒退半步,便算输了。”
明教中冷谦,周颠,说不得诸人,天鹰教的殷天正,殷野王,李天垣诸人身子难动,眼睛耳朵却一无阻碍,听得他如此说法,都是暗吃一惊。他们个个见多识广,眼见空性僧得龙爪手威猛无俦铸,便要接他一招,也极不易,周星星武功虽然了得,但就算能胜,总也得在百余招之后,攻守趋避,如何能不退半步?均觉这句话说得未免过于托大。
只听空性道:“那也不必!赢要赢得公平,输要也输得心服。”
一言甫毕,喝道:“接招!”
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拿周星星左肩“缺盆穴”正是一招“拿云式”周星星见他左手微动,便已知他要使此招,当下也是左手虚探,右手直拿对方“缺盆穴 ”两人所使得招式一模一样,竟无半点分别,但周星星后发先至,却在一刹那的相差之间占了先着。空性的手指离他肩头尚有两寸,周星星五指手指已抓到了空性得“缺盆穴”上。空性只觉穴道上一麻,右手力道全无。周星星手指却不使劲,随即缩回。
空性一呆,双手齐出,使一招“抢珠式”拿向周星星左右太阳穴。周星星仍是后发先至,两手探出,又是抢先一步,拿到了空性的双太阳穴。这太阳穴何等重要,在内家高比武之际,触手立毙,无挽救的余地。但周星星手指在他双太阳穴上轻轻一拂,便即圈转,变为龙爪手中的第十七招“捞月式”虚拿空性后脑“风府穴”空性被他拂中双太阳穴时已是一呆,待见他使出“捞月式”更是惊讶之极,立即向后跃开半丈,喝道:“你……你怎地偷学到我少林派的龙爪手?”
周星星微笑道:“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强分派别,乃是人为,这路龙爪手的擒拿功夫也未必是贵派所独有。”
心中却也暗暗佩服:“这龙爪手如此厉害,必是经少林派数百年来千锤百炼,实已可说是不败的武功,我若非也以龙爪手与他对攻,要以别的拳法取胜,确也当真十分艰难。何况我所学过的拳法掌法,比之少林派中得二三流人物尚且不如,怎及得上这位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
空性低头沉思,一时想不通其中道理,说到这龙爪手上的造诣,便是师兄空闻,空智,甚至当年空见师兄,也均及自己不上,何以这少年接连两招,都能后发先至,而且出招的手法劲力,方向部位,更是稳迅兼备,便如有数十年苦练之功一般?
他呆呆不语,广场上千余人的目光一齐凝注在他脸上。适才两人动手过招,倏忽两下,便即分开,除了第一流高手之外,余人都没瞧出谁胜谁败,只是眼见周星星行若无事,空性却皱起眉头苦苦思索,显然优劣已判。
空性突然间大喝一声,纵身而上,双手犹如狂风骤雨,“捕风式”“捉影式”“抚琴式”“鼓瑟式”“批亢式”“捣虚式”“抱残式”“守缺式”八式连环,疾攻而至。周星星神定气闲,依式而为,捕风捉影,抚琴鼓瑟,批亢捣虚,抱残守缺,接连八招,招招后发而先至。
空性神僧这八式连环得龙爪手绵绵不绝,便如是一招中的八个变化一般,快捷无比,那知他快周星星更快,每一招都占了先手。空性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退到第七步时,“抱残式”和“守缺式”稳凝如山般使将出来。这两式是龙爪手中最后第三十五,三十六式的招数,一瞥之下,似乎其中破绽百出,施招者手忙脚乱,竭力招架,其实这两招似守实攻,大巧若拙,每一处破绽中都隐伏着厉害无比的陷阱。龙爪手本来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但到了最后两式时,刚猛中暗藏阴柔,已到了返璞归真,炉火纯青的境界。
周星星一声清啸,踏步而上,抱残守缺两招虚式一带,突然化作一招“拿云式”中宫直攻而入。
空性大喜,暗想:“终教你着了我道儿。”
眼见他一条右臂已陷入重围,再也不能全身而退,当下双掌回击,陡然圈转,呼的一响,往他臂弯上击了下去。空性是有道高僧,见这少年精通少林绝艺,生怕他和本门确有渊源,何况先前数招中他明明已抓到自己重穴,都是有意缩手相让,因此这一招便也没下杀手,只求将他右臂震断便算。岂知双掌掌缘刚和他右臂相触,突觉一股柔和而厚重的劲力从他臂上发出,挡住了自己双掌下击。便在此时,周星星右手五指也已虚按在空性胸口“膻中穴”的周遭。
在这一瞬之间,空性心中登时万念俱灰,只觉数十年来苦练武功,称雄江湖全成一场幻梦,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施主比老衲高明得多了。”
左手抓住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施劲力,正要将之折断,突觉左腕上一麻,劲道全然使不出来。正是周星星的手指在他手腕穴道上轻轻拂过。只听他朗声说道:“晚辈以少林派的龙爪手胜了大师,于少林威名有何妨碍?晚辈若非以少林绝艺和大师对攻,天下再无第二门武功,能占得大师半点上风。”
空性在一时愤激之中,原想自断五指,终身不言武功,听他如此说,但决对方言语行事,处处对本门十分回护,若非如此,少林派千百年得威名,可说在自己手中损伤殆尽,自己岂非成了少林一派的大罪人?言念及此,不由得对他大是感激,眼中泪光莹莹,合什说道: “曾施主仁义过人,老衲既感且佩。”
周星星深深一揖,说道:“晚辈犯上不敬,还须请大师恕罪。”
空性微微一笑,说道:“这龙爪手到了曾施主手中,竟然能有如此威力,老衲以前做梦也料想不到,日后有暇,还望驾临敝寺,老衲要一尽地主之谊,多多请教。”
本来武林中人说到“请教”两字,往往含有挑战之意,但空性语意诚恳,确是佩服对方武术,自愧不如,有意求教。
周星星忙道:“不敢,不敢。少林派武功博大精深,晚辈年幼浅学,深盼他日得有机缘求大师指点。”
他这几句话发自肺腑,也是说得恳切之极。
空性在少林派中身份极是崇高,虽因生性纯朴,全无治事之才,在寺中不任重要职司,但人品武功,素为僧众推服。少林派中自空智以下见他如此,既觉气沮,对周星星顾全本派颜面也是暗暗感激,都觉今日之事,本门是决计不能再出手向他索战的了。
空智大师是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首领,眼见情势如此,心中十分尴尬,魔教覆灭在即,却给这个无名少年插手阻挠,倘若便此收手,岂不被天下豪杰笑掉了牙齿?一时拿不定主意,斜眼向华山派的掌门人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
鲜于通足智多谋,是这次围攻明教的军师,见空智大师使眼色向自己求救,当即摺扇轻挥,缓步而出。
周星星见来者是鲜于通,拱手道:“请了,不知这位前辈有何见教。”
鲜于通道:“少侠神功盖世,连败崆峒诸老,甚且少林神僧亦甘拜下风,在下佩服之至。不知是那一位前辈高人门下,调教出这等近世罕见得少年英侠出来?”
周星星知他心意,随手举掌轻轻一格,说道:“华山派的武艺高明得很,领不领教,都是一般。倒是鲜于掌门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功夫,却是人所不及……”
鲜于通不让他说下去,立即扑上贴身疾攻,使的是华山派绝技之一的七十二路“鹰蛇生死搏”他收拢折扇,握在右手,露出铸作蛇头之形的尖利扇柄,左手使的则是鹰爪功路子;右手蛇头点打刺戮,左手则是擒拿扭勾,双手招数截然不同。这路“鹰蛇生死搏”乃华山派已传之百余年恶毒绝技,鹰蛇双式齐施,苍鹰夭矫之姿,毒蛇灵动之式,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可是力分则弱,这路武功用以对付常人,原能使人左支右绌,顾得东来顾不得西,周星星只接得数招,便知对方招数虽精,劲力不足,比之空性神僧可差远了,当下随手拆接,说道:“鲜于掌门,在下有一件不明之事请教,你当年身中剧毒,已是九死一生,人家拼着三日三夜不睡,竭尽心力的给你治好了,又和你义结金兰,待你情若兄弟。为什么你如此狠心,反而去害死了他的妹子?”
鲜于通无言可答,张口骂道:“胡……”
他本想骂“胡说八道”跟对方强辩。他素以言辞便给,口齿伶俐著称武林,耳听得周星星在揭自己的疮疤,便想捏造一番言语,不但遮掩自己的失德,反而诬陷对方,待周星星愤怒分神,便可乘机暗下毒手,眼见到周星星胜过空性神僧的身手,自己上场之前就没盼能在武功上胜过了他。
那知刚说了一个“胡”字,突然间一股沉重之极的掌力压将过来,逼在他的胸口,鲜于通喉头气息一沉,下面那“……说八道”三个字便咽回了肚中,霎时之间,只觉肺中的气息便要被对方掌力挤逼出来,急忙潜运内力,苦苦撑持,耳中却清清楚楚的听得周星星说道: “不错,不错!你倒记得是姓‘胡’的,为什么说了个‘胡’字,便不往下说呢?胡家小姐给你害得好惨,这些年来,你难道不感内疚麽?”
鲜于通窒闷难当,呼吸便要断绝,急急连攻三招。周星星掌力一松,鲜于通只感胸口轻了,忙吸了口长气,喝道:“你……”
但只说了个“你”字,对方掌力又逼到胸前,话声立断。
只听周星星又大声斥道:“咱们武林中人,讲究有恩报恩,有怨报怨,那蝶谷医仙是明教中人,你身受明教的大恩,今日反而率领门人,前来攻击明教。人家救你性命,你反而害死他的亲人,如此禽兽不如之人,亏你也有脸面来做一派的掌门!”
他骂得痛快淋漓,心想胡先生今日若是在此,亲耳听到我为他伸怨雪恨,当可一吐心中的积愤,眼下骂也骂得够了,今日不能伤他的性命,日后再找他算账,当下掌力一收,说道:“你既自知羞愧,那便暂且寄下你颈上的人头。”
鲜于通突然间呼吸畅爽,喝道:“小贼,一派胡言!”
折扇柄向着张无忌面门一点,立即向旁跃开。周星星鼻中突然闻到一阵甜香,登时头脑昏眩,脚下几个踉跄,但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舞……
鲜于通喝道:“小贼,教你知道我华山绝艺‘鹰蛇生死搏’的厉害!”
说着纵身上前,左手五指向张无忌右腋下的“渊腋穴”上抓了下去。他只道这一抓落,周星星已绝无反抗之能,那知着手之处,便如抓到了一张滑溜溜的大鱼皮,竟使不出半点劲道。
但听得华山派门人弟子采声雷动:“鹰蛇生死搏今日名扬天下!”
“华山鲜于掌门神技惊人!”
“叫你这小贼见识见识货真价实的武功!”
周星星微微一笑,一口气向鲜于通鼻间吹了过去。鲜于通陡然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张口待欲呼唤。周星星左手在他双脚膝弯中一拂。鲜于通立足不定,扑地跪倒,伏在周星星面前,便似磕拜求绕一般。
这一下变故人人大出意料之外,眼见周星星已然身受重伤,摇摇欲倒,那知在一刹那间,变成鲜于通跪在他的面前,难道他当真有妖法不成?
周星星弯下腰去,从鲜于通手中取过折扇,朗声说道:“华山派自负名门正派,真料不到居然还有一手放蛊下毒的绝艺,各位请看!”
说着轻轻一挥,打开折扇,只见扇上一面绘的是华山绝峰,千仞叠秀,翻将过来,另一面写着郭璞的六句“太华赞”“华岳灵峻,削成四方。爰有神女,是挹玉浆。其谁游之?龙驾云裳。”
周星星折拢扇子,说道:“谁知道这把风雅的扇子之中,竟藏着一个卑鄙阴毒的机关。”
说着走到一棵花树之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
众人无不骇然,均想:“鲜于通在这把扇中藏的不知是什麽毒药,竟这等厉害?”
只听得鲜于通伏在地下,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啊……啊……”
的一声声长呼,犹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到他身上。本来以他这等武学高强之士,便真有利刃加身,也能强忍痛楚,决不致当众如此大失身份的呼痛。他每呼一声,便是削了华山派众人的一层面皮。只听他呼叫几声,大声道:“快……快杀了我……快打死我罢……”
周星星道:“我倒有法子给你医治,只不知你扇中所藏的是何毒物。不明毒源,那就难以解救了。”
鲜于通叫道:“这……这是金蚕……金蚕蛊毒……快……快打死我……啊……啊……”
众人听到“金蚕蛊毒”四字,年轻的不知厉害,倒也罢了,各派耆宿却尽皆变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声斥责起来。原来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武林中人说及时无不切齿痛恨。这蛊毒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被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妇女儿童下了毒手,只是其物难得,各人均只听到过它的毒名,此刻才亲眼见到鲜于通身受其毒的惨状。
周星星又问:“你将金蚕蛊毒藏在折扇之中,怎会害到了自己?”
鲜于通道:“快…… 杀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乱击,满地翻滚。周星星到:“你将扇中的金蚕蛊毒放出害我,却被我用内力逼了回来,你还有什麽话说?”
鲜于通尖声大叫:“所我自己作孽……我自作孽……”
伸出双手扼在自己咽喉之中,想要自尽,但中了这金蚕蛊毒这后,全身已无半点力气,拼命将额头在地下碰撞,也是连面皮也撞不破半点。这毒物令中毒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偏偏又神智清楚,身上每一处的痛楚加倍清楚的感到,比之中者立毙的毒药,其可畏可怖,不可同日而语。
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但仍盼他回心转意,下的份量不重,以便解救。鲜于通中毒后立即逃出,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出之时,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但逃出不久便即瘫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药,将他救活。鲜于通此后依法饲养金蚕,制成毒粉,藏在扇柄之中。扇柄上装有机括,一加掀按,再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他适才一动手便即受制,内力使发不出,直到周星星撤手相让,他立即使出一招“鹰扬蛇窜”扇柄虚指,射出蛊毒。
大家眼看着鲜于通惨死,真是大快人心,经过这一场决斗,群雄纷纷对周星星信服,于是少林,武当,崆峒,昆仑等派纷纷退下光明顶去。


第179章
峨嵋派众女侠一拥齐上,吻上周星星问长问短,周星星又让殷天正和黛绮丝帮助自己劝说明教归顺大周。
因为周星星救了大家的性命,加上他又是大周王周子旺的儿子,尤其又是义军领袖的少主,紫衫龙王,白眉鹰王,青翼蝠王韦一笑,都纷纷表示愿意协助周星星匡扶大周,驱逐胡虏。明教五散人,五行旗也纷纷尊周星星为少主。
正如周星星预料的那样,五大派下山不久就神秘失踪了。
周星星知道是赵敏所为。
于是周星星带领明教和峨眉寻到绿柳山庄。
周星星单刀赴会,来找赵敏。
赵敏居然接见。
赵敏穿花过柳,蹁跹行来,身上已换了一件淡黄绸衫,更显伊人潇洒飘逸,荣光照人。
一进水阁,未语先笑:“诸位见谅,莫嫌小女子招待简慢。”
众人见她徐徐走入,居然瞟都不瞟桌面上的倚天宝剑,口上连道不敢之余,暗自里确也更加戒备起来。
宾主双方继续饮酒食菜,笑谈兴浓。
说话之间,庄丁已献上茶来,只见雨过天青的瓷杯之中飘浮着嫩绿的龙井茶叶,清香扑鼻。群豪暗暗奇怪,此处和江南相距千里之遥,如何能有新鲜的龙井茶叶?赵敏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意示无他,等周星星用过茶后,说道:“周少侠远道光降,敝庄诸多简慢,尚请恕罪。路途劳顿,请先用些酒饭。”
赵敏斟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绍兴女贞陈酒,已有一十八年功力,请周公子尝尝酒味如何?”
周星星说:“郡主,我们俩可是不打不相识,不知道郡主这次将我请来这里,所为何故?是不是大周和大元化干戈为玉帛?”
赵敏说:“你说得对,不打不相识。今日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一顿豪饮之后,周星星已经酒足饭饱。
赵敏瞧着周星星我行我素,嘴角边似笑非笑,道:“之前,周公子曾经亲开金口,对于不才的粗陋文墨有所评价。小女子听后多有所得,深以为然……敢问周公子可否暂做驻留,逗于鄙庄之内留宿一晚,也好让赵敏再作请教?”
真心讨教?大胆示爱?美色勾引?扣押人质?
对这赵敏毫无征兆的留客过夜请求,最难消受美人恩。
周星星顺水推舟,应承赵敏的美意单独滞留,还正是为了那个美色与肉搏共飞的有趣陷阱,方才故意答允下美女的要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被别人勾引,又有什么资本去勾引别人?
使用沉默为武器,悄悄酝酿了好半天忧郁感的周星星,一作决定便不容他人质疑,微笑着与那被他爽快的回复。
赵敏见周星星答应,笑笑说“我去换身衣服。”
不多会,她又换了身嫩绿绸衫,以周星星的角度看起来,整体格调很有些少女情怀的味道。
这时的赵敏左手持杯,右手执书,与周星星相坐对饮,时而抛出些相关于书画诗词的文人话题,孜孜不倦的你风我骚着。
突然,赵敏察觉到周星星的视线,正在自己的身上到处游弋。放下书册,抬起头来,很淑女的笑道:“周公子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说着又低下头去,双颊红晕渐露,几乎是一幅完美的小女儿家风情。
周星星被其演技逗得心下暗笑,也很绅士的答道:“那还不是因为我对小姐一见钟情所至。”
赵敏芳心一颤,心底暗骂一句色狼。脸上的红晕更深不少,与她本身白皙滑腻的如雪肌肤,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也不知她是真是假,是否真被周星星这头直来直去风格的大尾巴狼,给弄得有些羞涩难言。
但见她将自己的俏脸,转向一侧,状似不好意思的避开某人炽热的注目。
“真是一见钟情么?周公子又是从什么时候……”
赵敏娇娇怯怯,声细如蚊的低低问道。
“自然是你我初见之时。荆州一别,我对赵小姐可是思念万分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夕阳西下,夜幕将至。原本极有意境的表白言辞,从周星星的嘴里说来,不知为何,总是少了一份诚恳善意与能够打动人心的真挚魅力……
赵敏猛然回过臻首,将那一张精致如画的漂亮脸蛋正对周星星,随后洋溢起触目惊心的美丽笑容,貌似一点都不生气的吐气如芳道:“小女子先前倒未看出,周公子你……居然还有那种爱好。”
什么那种爱好……
正在欣赏佳人美态的周星星微微一滞,随即笑问:“鄙人爱好特别之多,不知赵小姐说得又是哪一种呢?”
赵敏嫣然一笑,姿色夺目,口上的言语确足以令对手当场抓狂:“红袖山庄你对我可是多反调戏,后来居然还拐走了我大嫂。”
周星星望向赵敏闪烁有神的谅解目光,明知对方此举乃是故意为之,意在气人。周星星狠狠说道:“时辰不早了,要不咱们就此歇息?”
赵敏有些摸不着跟脚的奇怪问道:“现在时辰还早,周公子你这是……”
盯住赵敏毫无躲闪的一双美眸,周星星单刀直入的哈哈笑道:“赵小姐邀约我等六人赴会,席毕以后,却只单请在下一人留宿。不正是表明……对本公子心存好感么?”
“想想也是。”
赵敏目瞪口呆,周星星得寸进尺:“本公子英俊潇洒、年少多金,早在江南之时,便被无聊人士评价为武功、气质,江南第一!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俱想投怀送抱,共结良缘?恨不能与我彻夜“讨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武学舞技、乃至风月云雨……如今,我统领明教更有大周数十万兵马,难道不算是一方霸主?”
“可是……在下均已严词拒绝!”
听众赵敏,浑不知自己早已失态,一张娇艳的小嘴微微张大,双眼直愣愣地呆望着周星星正经凛然地在那儿发扬风格:“为何?只因公子我心境保守,不是那些随便之人!今时今日,姑娘的心意我已明白。”
周星星说着说着,突朝一脑门子“不明白”的赵大美女潇洒一笑,继而言道:“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赵姑娘以一女子之身,大胆出击,主动追求。容易害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你这般,大着胆子做到这一步上实属万分不易。周星星侥幸,既得小姐垂青,自是当仁不让!接下来的事儿,就教给本公子罢!”
接下来的什么事儿!
赵敏碰见这么个自恋狠人,差点快要痛哭出声。但见周星星乃是言出必行的昂藏好男儿,说完话后,放下茶杯,就要朝向自己走来。赵敏忙从周星星的言辞轰炸下清醒回神,尖叫一声“嫑!——”
发飙似的扬手抖出十几枚细微暗器。
水阁之内,空间并非如何宽敞。赵敏出手既急,双方距离又近。在周星星只听得嗤嗤声响,数不清的暗器便已迎面飞射而至。
周星星胸襟大爽,哈哈长笑中左足轻点,已从原地一跃纵起,迅如利箭!白色的身影在水阁顶空近乎平平飞渡,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踩柱踏梁,划过一条条优雅的折线,迅速接近赵敏跟前。
赵敏从未见识过此等炫目轻功,危急关头,双手急抬,二十来枚暗器一齐发射,却被周星星颇为自如的袍袖一拂,轻松地将暗器卷入衣袖,回手丢出。
一直都是从容有余的赵大小姐,见到刚才还与自己大谈爱慕的周公子,下一刻即要猛施毒手,立时变得花容失色。紧急时刻,斜身相避,但听呼呼风响,水阁内的方桌、木椅俱被扫倒在地。
而那茶壶、茶杯、果碟、书籍等一众杂物,更是给那股强劲的袖风夹带飞出,越过池塘,直直摔入进远处的花木丛中,变得片片粉碎。
阁子里一片狼藉,周星星、赵敏二人同时闪出,周星星笑容满面,赵敏却是勉强苦笑,将自身最后的暗器全数掷去,将对方挡了一挡后,赵敏双手一翻,顺势亮出两柄薄如纸、白如霜的精巧短剑,主动进击,直抢上来。
周星星长袖再拂,外放的九阳真气轻易吹开十余根金针袭扰,赵敏闪身之间,右足在台阶上一点,即已贴至身前。
周星星瞧见她身姿婀娜,左手前而右手后,两柄短剑几乎斜刺同至,目露激赏,双手确已同般探出,欲要夹手夺去她的一对短剑。
谁料这位赵小姐的反应,竟似不可思议般的神速,皓腕倏翻,双剑便如闪电般削他手指。
周星星一夺之下,竟然无功而返,不禁微微暗奇,可他一身的铜皮铁骨、金爪银指,既不害怕接触一般利器,内功又远超出对方几个等级,彼此间的对比确实落差已极!
再者说,身经百战的殷扬,对于武技变化之术又是何等的玄奥巧妙?
这一式虽说大意,没有立即取下对手的利刃,但他中途略略变招,手指兰花拂穴,已然拂中赵敏的双腕穴道。
赵敏纤纤细腕,肤质滑腻,殷扬指尖轻点,刚有些美妙触感,便被她翻转溜脱,柔顺的直似丝绸轻缎……
这一着,使得赵敏的双剑再也拿捏不住,反而乘势掷出。
周星星本不欲取美女性命,并未再度紧逼,而是顺势朝旁侧避,只听登登连响,那两柄短剑俱已钉在水阁的木柱之上,余劲不衰,兀自颤动。
此时此刻,周星星早已看出,若以武功而言,赵敏虽有名师教导,可毕竟年岁浅薄,内力火候远远不及真正的高手地步。但是论起机警和敏捷来,此女变招既快且狠,却也算是个人物。
概因武林当中,笨鸟先飞不假。可是个人本身的运动神经以及反应速度,确要跟每个人的灵敏直觉与出色天赋相互挂钩。
像赵敏这样,双剑把持不住,仍可在第一时间、毫无间断的脱手伤人。常人就算功力比她高的,倘若就此以为对手兵刃已失,再也不足为患,躲避之时仅须迟得一瞬,也躲不过最后命丧他人剑底的可笑命运。
这一点上看似简单,可若没有足够的果敢心性和快速判断,实际做起来却也不能达至宛如赵敏这般的顺利有效!
赵敏双剑失手,右腕翻处,隐隐抓住套着倚天剑鞘、惟妙惟肖的装饰木剑。也不拔剑出鞘,便这样挥动剑鞘、横扫千军,径往周星星的腰间砸来。周星星闪电出手,已将木剑劈手夺过,下一刻将之远远的抛入湖中。
接着站于原地,微笑地观看赵敏微扭腰肢、撤身疾退。
赵敏站稳以后,正想出言乱敌,确见对方左掌摊开,一朵珠花正在彼方掌心上面轻轻颤动,正是她插饰鬓边之物。赵敏脸色微变,想到周星星摘去自己的鬓边珠花,她竟丝毫不觉。倘若,在他摘下珠花之余,顺手在她左边太阳穴上轻轻一戳,这条小命儿恐怕早已不在。
她自幼心智过人、狡猾多计,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傲娇类型。心下虽然惊叹于周星星的身法、手法,均是快得出奇,比起自己手下的一甘高手还要出众许多,但也随即宁定下来。并从目前的情况态势中,判断出周星星其实未有杀己之心,当下淡然一笑,娇声说道:“你喜欢我这朵珠花,送了给你便是,也不须动手强抢。”
周星星是何等人物,怎会给一个小姑娘说得不好意思,随手将那朵珠花收入怀内,笑容温和,显得分外无害:“我这个人吧,对于自身喜爱的东西,就喜欢亲力亲为、强抢到手!”
面对周星星的另类发言和心理快感,赵大小姐的心里又是暗嗔一句变态!
忽而手扶桌边,别无征兆的厉声娇喝:“周星星!好男不跟女斗,就算你打赢了我,还真的想强来不成?我邀你留夜,本来就是为了研讨学术文章,又哪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早有准备的周星星,跨上两步台阶,笑呵呵道:“你不早说……我又怎么知道?”
赵敏一阵气结,见他快要走近阁前三步之处,心中狂喜,面上反作一幅贞洁烈女之色:“那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怎能怪我……”
望着周星星“大意”接近,赵敏眼底的喜色再难掩饰,纤指轻轻一按,便欲抽身猛退。
周星星突觉脚底一软,登时空无着落,身子就要直堕下去。可以他的超卓身法,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临空之时毫不借力的纵飞横移,本非何种难事。只不过,他驻留此地,为得便是深入陷阱、以子换子,哪还有刻意躲开的意思。
双手袍袖运气下拂,身子于之空中微微暂停,伸掌探爪,手臂暴长,稳然捉拿住后退中的赵敏香肩。这一招兔起鹘落,直是瞬息间事。周星星手腕疾翻,赵敏稳不住就被他抓拉的一齐跌落。
只觉眼前一团漆黑,两人的身子一上一下,不住下落,后听得拍的一声重金属响,头顶翻板已然重重闭合。
这一跌下,直有四五丈深,周星星目力夸张,黑暗中间仍能够马上辨认识物,双足终于轻轻着地。
他清楚陷井顶上的那块翻板,乃由金属制成,各种机关活括,皆都锁扣得牢固无比。身悬半空的状态下,铁板纹丝不动,难以使劲推开,倒也没有去做什么无用功事。
但听赵敏沉默一阵,忽然格格娇笑,向机关底下的另外一人,进行言语施压:“上边的铁板,是由八根粗硬钢条扣住,你现下人在下边,便是功力告绝,也难打开上去!怎么,心高气傲如周公子者,居然不敢稍作尝试?”
周星星知她狡狯奸诈,此时话语取笑,只为了故意打击自己。也不理她,周星星随意地在陷井四面略微摸索,均感冷冰冰的十分光滑,显然坚硬异常。
这时候,赵敏也已逐渐适应此处的光线亮度,见状不由笑道:“周公子,这个机关周围都是使用纯钢所铸,打磨得滑不留手,就连细缝也没一条……嘻嘻,你便有再厉害的功夫也都使不上吧?”
周星星闻言笑道:“在下只是略作检查,试试这里的坚固程度而已。赵小姐敬请安心,既有你这么个小美人儿在此陪伴,我倒是不急着出去的。”
赵敏闻言,原本好听的娇笑之声不禁微微一顿。
她未想到,即便是中了她的机关,落入到她的陷阱之中,周星星仍能笑得出来,毫无旁人那般的紧张戒备。一时间,更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
他这是佯装从容?还是当真胸有成竹?
赵敏虽然熟悉该处陷井的暗藏出路,可在如此狭小的环境当中,又怎能避过殷扬的窥探,乖乖的呆在一旁,倒也不敢妄自擅动。
周星星探索完毕,内心暗赞设计者的巧夺天工,只怕不在唐记之下。思量间,斜斜瞥过赵敏一眼,忽而开口笑问:“这个机关里边,应该存有出去的机括罢?”
赵敏打起精神,笑得娇艳如花:“小女子瞧着殷公子的相貌,也是生得一幅聪明面孔,怎地问出这等笨话来?这陷井里头,又不是造来自家住着好玩的,而是用以捕捉敌人所建。难不成,我还吩咐建造的师傅,故意在里边留下些开启机关,好让被抓的敌人轻易脱身而出么?”
周星星也不生气,反而不慌不忙、不骄不躁的又问:“现在你也落入陷井,外面的下属可都知道吗?要不然,你快叫人来打开翻板怎样?”
赵敏盯着周星星笑眯眯的样子,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有些危险,悄悄的退后两步,直到背后抵住铁墙钢壁,这才轻声笑道:“周公子刚才还说要留在这里陪伴人家,现在就忍不住想要出了么?我的手下人早接命令,都给派出去啦,你方才见到水阁外围另有旁人没有?恐怕要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们才敢进来……你不用着急,那时候我再命人放你出去,这会儿好好休息一会,想你才刚吃过喝过,也不会就觉着饿了。”
早就温饱思那什么欲的周星星,听了双眼一亮,吓得赵敏芳心快跳几下。
赵敏勉强笑道:“你还是老实些吧,若是伤害了我,那你就永远别想出这钢牢了呢!”
话音刚落,对面白影一闪,已然贴至自己跟前。
周星星大手一捞,便将赵敏的一只小手抓入掌心。
“喂,男女授受不亲,你握着我的手干嘛?”
赵敏大惊失色,闹声清脆的大力挣扎起来。
这个钢牢之内,方圆不过数尺,两人离得再远,也只相距两步左右。周星星执子之手,哪有任其脱离魔掌的可能?顺势一带,就把对方搂在胸前,闻到赵敏身上的少女气息,犹如牢底暗香,不禁心神一荡。
即使赵敏再要强的性子,毕竟也是位感情生活眼中缺失的妙龄女子。被周星星用力一拉,撞进对方怀里,一阵女性弱势群体的无力感受汹涌袭来,赵敏失态叫道:“啊!周星星!你想干什么?”
“哦,难道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看着赵敏像只小兔子似的惊慌跳开,周星星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并未放开她手,就这么牵着问道。
赵敏审时度势,漆黑的眼珠转了一转,一改气急败坏的形象,又笑吟吟道:“周公子这般用力,捏得人家的手腕好生疼痛。要不你先松开了,我再陪你坐会儿?”
“不好。”
周星星微笑回复,空出来的左掌急探而出,要去抓她手臂。
赵敏惊叫一声,出手撑拒,不想却被周星星的一阳指力点中胁下穴道,顿时酸麻不已,难以蹦弹。
周星星左手又翻,第二次叉住她的咽喉,将脸贴近几分,柔声言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对我再耍什么花样!否则的话,我只须这样轻轻使力,你这条小命便没了……”
两人相距极近,彼此之间,呼吸皆能相闻。
赵敏俏脸粉红,不知是被捏的还是吓的,突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抽泣着道:“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周星星什么招数没见过,根本不吃她这套,上前一步的同时,原本未曾放松的右手又自一带,抽噎中的赵敏娇呼一声,不但被他再度带入怀抱,后背更是紧紧贴靠墙壁,登时顾不得再哭泣了,而是尖声惊叫:“你又作什么!”
周星星向前顶了一顶,笑声答道:“你不说我要欺侮你么,我总不能受你冤枉……”
感觉极佳的再顶一顶,周星星笑得极度YD:“……或者让你失望。”
流氓会武术,美女挡不住。
正被按在铁墙上,具有推倒危急的赵大美女,彻底无奈了:“你你…你一个大男人家的,却来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你还是不是英雄好汉了?”
赵敏垂泪无语问苍天,谁料周星星竟是立马翻脸喝道:“我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我是大色狼!”
周星星望着赵敏不明所以的漂亮脸蛋,笑声转冷:“老子不是英雄好汉,可你也远非什么弱女子!像你这样的女人,实在诡计多端,要比十个男子汉还要厉害。否则我也不用这般待你。赵敏!你说是不是这样?”
机关算尽太聪敏,反误了卿卿性命。
赵敏原本凄婉哀怨的面色,忽而一变,想及今日所为几乎步步失算,只得苦笑着应道:“多承公子夸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周星星见这妖女终于摘掉面具、不再演戏,双目之中突地异光爆闪,刺得面对面的赵敏双眼差一点又流出泪来。
赵敏下意识的眯起美眸,却听嗤啦一声,周公子已将她的翠绿长裙给撕下了好大一片!
这一下,赵敏可真骇了一跳!
说到底,她也仅仅是个未经人事的贵族少女,哪里经受过这等阵仗?上次被周星星调戏,知道这大色狼什么事业做得出来。
正当赵敏以为对方忽起歹念,想动真格的时候,周星星却对她的惊惶视若不见。左右双手强硬的朝上一并,便将赵敏的两只小手举在一块儿,合拢一起。比之明显大上一圈的右手五指,牢牢地拿捏住她那两只白皙滑腻的纤细腕部。左手敏捷地使用裙绸条束,在上边缠绕打结。
整个动作完成的相当利索,一幅专业绑架、捆缚人员的熟练架势。
赵敏双手被迫高举,给人完美控制,骄傲的胸部顺势朝前挺起。心中最后的一点安全感至此消失,气急败坏地喊道:“周星星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故意装成凶巴巴的赵敏,狠话还没有完整说完,就被周星星重新空出来的左掌大力一拍,从未被异性碰触过的玉臀表面,瞬间涌起一片火辣的异样感受。赵敏粉面通红,这回再也不装样了,而是真成了泫然欲泣的受害者形象,尖叫着对方的名字,发泄出自己无力的控诉:“周星星!——”
听到这声高潮迭起、极易被人误解的飙音高叫,周星星终于感觉此趟大胆冒进的行动,实在有够明智。即便是为了观看赵大小姐的动人美态,也够值回票价,不负他微微冒险、故意受陷的一腔真情……
他知道,赵敏对于自己这个人,肯定做过不少功课。甚至,很有可能从他的行事作风当中,尝试推断他的性格、习惯、乃至破绽……只是这些明面上的情报,显然使得一向心高气傲、运筹帷幄的赵敏大吃一鳖。
而反过来,表面上并不知晓有“赵敏”这号人物存在的周星星,实际上却对此女的个性弱点,有着一定程度的深入了解。
如果是在外界的正常环境里面,两者间的关系恐怕难以有所进展。毕竟,双方都是那种骄傲已极的强气类型。可在眼下这个狭小封闭,又极易产生暧昧气氛的特殊铁牢里边,周星星确有着赵敏难以比拟的先天优势。
像这样的美色陷阱,简直是天底下的所有男士,都想要自愿跳下坑来,被美女陷上一陷的美妙所在!
剥去出身、家世、名声、利益、权势等重重遮掩,无论赵敏这位女子,本身再如何的惊才绝艳,此刻也必须接收她“弱女子”的崭新身份了。
周星星不是张无忌,他也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进行额外布局,加深彼此交情。如今对他暗助极大的赵敏,既不可能轻易杀死,而其本身又是一名不折不扣,甚至能令周星星为之心动的火山大美女……
那么,周星星也便水到渠成:目前的这种情况,不论是从哪个方面,男女之间……总是前者比较容易占据到绝对的强势地位。更何况,周星星本来就是一个进攻欲望极其强烈的男人。
随着双方的你进我退、挤压一处,背靠墙壁、退无可退的赵大美女,周身各处皆变得有些酸软。眼下的这个姿势,让她内心的无力感受愈加扩大。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快乐生长于父兄夸奖下的天才少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羞耻打压。
不得不说,略懂人体工程学的殷扬,此时确实选择了一个既能制敌、又能享受的绝佳体位。双手并拢、高举过顶,似作投降状的赵敏,不但被周星星的单手按得无法动弹,顺势翘挺的美好上身,更令步步为营的周星星的双眸,变得异常火热。
那种带有侵略、或者说侵犯性质的犀利目光,炙烤得这位香喷喷的小美女,再也无力硬撑下去。原本故作出来的冷静从容截然不存,只得别无选择地撇过头去。就算甘愿示弱,也不敢再瞧那双欲要吃人的黑色眼睛。
居高临下地望向明显退缩的香艳对手,距离与杨音分手已经有些时日的周星星,不禁有些欲火难忍。若非理智告诉他,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现今取得的阶段性成果,也足以在双方的后续碰撞中增加己方的胜利保证,以及局部争斗上的心理砝码……只怕他早就化身狼人,饕餮面前的诱人大餐!
“想好了么?”
周星星再度将脸亲凑过去,先是闻了闻对方的秀发清香,接着向旁微移,将嘴唇贴至赵敏晶莹剔透的耳朵边上,问道。
对于他的身体摩擦已然极不适应的赵敏,又被周星星这样的故意挑逗,早就转向另外一边的雪白俏脸,红得都快要发出光来!悠悠急促的呼吸里,赵敏难以克制的细细呻吟一声,几乎倒抽着口冷气,紧张反问:“什么?”
从这句低声的反问当中,察觉出状似娇羞的赵敏仍还存有某种清醒的因子,同样假装迷醉的周星星,眼神立时一冷。下一刻伸舌轻舔了一下赵敏可爱的耳垂,近乎于揉在一起的身体,悉心感受着对方的羞涩和战栗。而某处肌肉的隐约放松,反而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在问你,决定好了么?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或者说……你想在这里,完成你从少女转化为真正女人的第一次蜕变?”
赵敏芳心骤紧,周星星在她耳边的轻语,就宛如羽毛丝发一般搔痒着她的心灵。
不甘再作无谓的等待!赵敏第一次主动挺起腰肢,将自己身体最娇柔的部分,全部紧靠进周星星的腹部位置。紧跟着,美女原先绮丽的眸色便被森冷所取代,膝盖矫健地撞向男性身体,据说最为脆弱的致命部位!
此时的周星星,右手按住她的双腕,左臂又紧搂她的纤腰,一个都没有闲着。是以赵敏乐观的认为,自己酝酿已久的此击把握甚大。
心底最深处,赵敏也自信周星星会被自己的美妙躯体所迷惑。而在他贪婪迷恋的时候,原本羞涩不已、全然无害的自己突施偷袭……两者又正处于零距离接触的贴身状态,即便是一记再也简单不过的提膝冲撞,恐怕周星星也是苦无用武之地罢!
怀羞附恨,一心想要重创对手、还以颜色的赵敏设想的虽然完美,可却没有料到,对于“防狼”艺术同样有过一些探究造诣的周星星居然左手一捞,便从下方轻盈兜住了她的美腿攻势。
信心满满、心思狠毒的赵敏,一下子就傻眼了。现在的自己,举扣双手,膝撞遭擒,修长结实的大腿被人提抱不说,身前又有周星星这么个禽兽大力压制,狂占便宜,就连一点的反击余地都没有啦……
这个时候,对方如果是位正人君子,肯定会相当虚伪的仰后身体,做出本意不愿亲近的暗爽行为。
可轮到周星星这头饿狼,却是自然而然的使劲用力,将两人相互间的接触面积极力压缩到最小,搂得格外贴合紧凑。
赵敏被这身心双方面的剧烈打击,搞得小脑袋整个都有些懵懵的,再也想不出半条有效的反击诡计。一颗心,几乎已从被压的胸腔里头跳脱出来,整个人的血压急速升高,汗毛竖起,凡是跟周星星碰触的位置俱觉敏感非常,一股炽热的压力从体内悄悄升起,似乎全身上下都被一阵古怪的暖流奇袭。
自出生起,十余年来从未感受过如此异样的赵敏,突然发觉有些发痒。好像对方的拥抱,拥有一种令她感到空虚的奇异魔力……
一瞬间,她竟有了继续下去,期盼周星星更进一步的念头。
又惊又怕的赵敏,被这大胆的想法吓得不明所以,连忙以示亲白的娇喝一声:“淫贼!快放开我!”
紧接着娇小的身躯,仿佛装了个小马达似的激烈扭动起来。
谁知,她的拼命不从,反确引来对方一声舒适的催促:“有本事的,你就挣扎得再剧烈些!”
被周星星无耻的戏谑话语,弄得无计可施的赵敏,最终内牛满面,哭泣出声。小嘴里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骂着“淫贼!”
等等。
周星星见她无力再闹,略微放松了身体,调侃的笑道:“你若再不同意,我便要做更淫更贼的事了。”
赵敏不敢置信的瞧他一眼,见其表情神态似乎并未撒谎,早已被周星星弄得没脾气了的赵美眉,抽泣着骂道:“你……周星星,总有一天,我……我将你千刀……千刀……”
女人就是这样,某些时候总不能及时领略到情势的飞速发展。
见这赵敏刚给她一些好脸色看,本来都是一幅哭哭啼啼的小可怜样子了,仍还不忘记恶狠狠的威胁自己。周星星只好笑着回道:“你最好快一点,否则我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的。”
赵敏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倒也不敢再对他随意痛骂。不知不觉间,周星星的阴谋顺利达成,赵敏对于此人,已是有了一份印象深刻的惧意。
周星星松开右拳,抽出左手,朝后退开一步,以示诚意。
赵敏衣裙皱褶,饰物凌乱,在第一时间用双手环抱胸前,好似要将什么宝贝保护起来一样,喘了一会儿长气,终想起侧过身躯,用袖子抹了抹泪光致致的脸蛋。
在这一霎时间,她的心里竟又起了异样的感觉,似乎只想要周星星再凑上来,抱一抱自己。赵敏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一言不发地走到旁边,伸手摸着钢壁上刻着的一个圆圈。
就在周星星误以为赵敏被他狠狠的欺负了一顿,心里不平衡下想要躲到角落里画圈圈时,只见她屈起玉指,在圆圈中央忽快忽慢、忽长忽短的敲击了七八下。敲击之声甫停,但听豁喇一声,一道亮光便从头顶照射下来,那块铁板登时敞开。
想来钢壁的圆圈之处,暗藏细管和外边相连,她以早先约定的讯号进行敲击,管理机关的那个下属,便可立即打开翻板,放人出去。
周星星见这机关说开便开,竟然直捷了当,极具效率,也不由得微微一愕,说道:“赵敏,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赵敏低垂下头,弱弱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听见周星星问她,索性将头完全转了过去,面向墙壁,肩头微微耸动,似乎还在哭泣。
周星星见她背影苗条妖娆,后颈上的肌肤又是莹白胜玉,未免就有些怀念她的某处弹性,心里亦是起了一丝怜惜之意。不过想到她现在秀发蓬松,眼影模糊,弄得像前世九零后一样,不禁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当真是位演戏专家,刚才与她斗智斗力的时候,奸诈毒辣,层出不穷。直到从外边打到里边,现在才算真正的老实下来,却也搞得像是非主流小女生闹脾气似的,对自己不理不睬。
又叫一声,不见反应。
周星星微摇下头,“小乖乖,你真舍得我走啊?”
赵敏幽幽叹道:“人家好意留你,你却不领情,非逼着我动手。”
周星星呵呵一笑,将她搂在怀中,“星哥其实也舍不得你,我宁可不要天下,也要你这妖精。”
“是真的?”
周星星道:“当然是真的,敏敏,今天我就要了你吧。”